路子霖眯了眯眼,远远确认两秒后,迟疑喊她:“纪筝?”
纪筝从前台手里拿到身份证,转身对他扬起笑容:“好久不见啊学长。”
这一声学长,差点叫人误以为回到过去,路子霖不可置信地看她,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慢慢变得诡异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几天了。”
纪筝也在打量他,心底有几分感慨,曾经和童然分手时在宿舍楼下放狠话的青年,如今也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
时光是流水,冲洗岩石上的伤痕累累,变得光滑如初。
“那你来这是?”路子霖问。
纪筝顿了一下,只简单说:“我身份证丢周司惟车上了,过来拿一下。”
这句话的信息量过大,路子霖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张了张口,似乎想问什么,又放弃,最后说:“我送你回家吧。”
“不麻烦了。”纪筝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处处冷洁的细节都让她想到周司惟:“我先走了,下次有机会再见。”
路子霖倚在前台边,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边,刚想点燃打火机,前台在后面弱弱提醒:“路总,公司公共场所禁烟……”
窜起的火焰瞬间湮灭,路子霖低骂了声周司惟,摘下烟看着渐渐走远的女子身影,转头突兀问:“周总几点走的?”
他怎么这么不相信,周司惟在明知纪筝会来的情况下,竟然不露面。
前台沉默一秒,抬手颤颤巍巍指指封闭的会客室:“周总没走,在那里。”
路子霖愣了下,几步走过去拉开推拉门,果然见周司惟坐在里面。
桌上半杯清茶热气殆尽,安静无声,他在明亮的冷光中,视线落在办公楼玻璃外。
今日白天是晴天,被昨夜的雨水洗刷过,连夜晚都显得澄澈许多,城市夜景灯火辉煌。
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走出门外后,停了下来,转身仰头看了办公大楼几眼,眼底有感慨,似乎还带着一丝难过。
长发和风衣一角在夜风中扬起,明艳姣丽的面庞印入他眸中。
会客室原本是透明玻璃墙,今天上午,周司惟大动干戈叫人换成了单面玻璃,里面可看见外头,外面的人窥不见室内。
路子霖现在可算是想通了。
他坐下来:“我说你闲的没事去参加婚礼,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不是我说周哥,”路子霖想不通:“你都把人拐车上了,怎么现在还不敢出去见一面啊?”
周司惟淡淡看了他一眼,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慢慢喝了半杯。
路子霖夺去他的杯子:“周哥,人都回来了你就别折腾这些了。依我看她那样子也未必没有惦念。”
周司惟没答,擦干净指尖被溅上的茶水,问起另一个话题:“纪家公司怎么回事?”
路子霖看了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鼎成主营重金属,业务跟咱们沾不上边,听说是供应商跑路,商品价格又翻倍才撑不下去的。”
“你要出手帮也容易,”路子霖想了想:“无非是出一笔资金把保证金填上,再补足货就行了。”
周司惟起身,目光从窗外光彩陆离的车水马龙上掠过,定格在街边一对年轻情侣身上。
男孩打开一个盒子,将里面的礼物戴到女孩脖子上。
女孩开心地抱住他,眼里有碎碎的光。
他摊开手心,垂睫,看着静静躺着的银色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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