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临变本加厉。
“拓跋临!”
沈长宁终于遏制不住怒意,抬手给了一记耳光。
拓跋临吃痛,松开禁锢的手。
沈长宁闪身躲到奏案后,手背用力擦过脸上拓跋临留吻过的所有地方,咬牙切齿道:“……拓跋临,不要挑战我的脾气!”
她已经一无所有,再没什么可失去了,此时便格外孤勇。
拓跋临抚过脸庞,凤眸沉下,不再是惯常的温柔嗓音,冷声道:“你生是朕的妻,死,亦与朕同穴……所以放你走,想都别想!”
他抬脚,一步一步逼近沈长宁,半胁迫半诱哄:“萧珩死了,你清白了……皇后,回到朕的怀里来。”
“你住口!”
沈长宁大怒,抄起奏案上的奏章劈头盖脸地朝拓跋临砸去,“我与皇叔本就清清白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他?!”
“你若狠我阻拦在你与李仙儿之间,狠我占了皇后之位,大可废后赐死!你为什么要伤害皇叔?为什么?!”
听到“皇叔”二字,拓跋临就像是被人踩中了痛点,俊美无俦的面容开始龟裂,他挥开迎面砸来的奏折,大跨步上前握住沈长宁的手腕,低呵道:“沈长宁!你是朕的皇后!却抗拒朕的亲近,满心满眼都是萧珩,还敢说你们是清白的?”
“混蛋!他是你的皇叔!”沈长宁另一手扬起。
拓跋临早有准备,嵌住两只手腕将她摁在奏案之上,凤眸噙着寒光,他嘶吼道:“可你是朕的皇后!是我的女人!”
冰冷的唇贴近沈长宁颈窝。
“你放开我!放开……唔!”
浓重的血腥味在唇瓣处蔓延,拓跋临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去,尚未缓过劲儿,鎏金烛台又砸了过来。
沈长宁全然不顾皇后的体面,披头散发,眼神凶狠,“你当真是,令人恶心透了!”
不知从何时起,坊间流言四起,宣扬西蜀王与皇后不顾伦理,违背纲常,暗通款曲,那日鸿门宴,是拓跋临给皇后自证清白的机会。
只要皇后亲手杀了西蜀王,流言不攻自破。
但倘若西蜀王活着出来,皇后,就地处决。
沈长宁摘下发髻间的九尾凤钗,随手扔在地上,踉踉跄跄走出皇帝寝殿,一如那日失魂落魄地走出禅房。
她无数次痛恨自己活着。
若不是为了让她活着,威远军不会沦为叛军,皇叔更不会因她而死。
她抬头望天,望着四方围困的宫墙,眸中是深深的绝望。
呼——
夜风透过窗棂,将桌案上的笺纸吹散。
长宁回过神,紧了紧身上的衣衫,用镇纸将边角翘起的笺纸平铺好,窗外再度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长宁转眸细听,雨声中确有微弱的呜咽声。
她起身来到窗台前,一手掌灯,一手撩开芭蕉叶,终于在茂密的树丛下发现一只浑身淋湿灰扑扑的小东西。
长宁撑伞顺着窗户爬了出去,将瑟缩在树丛下的小东西抱进屋子里,用干布擦干它的毛发后,把举到烛光下开始研究它是什么物种。
长宁捏着眉,“你是……小土狗?”
小家伙嗷呜了两声,湿漉漉的眸子黏着长宁的脸。
长宁将它放到腿上,顺了顺它灰色毛发,沉吟半晌道:“就叫你小灰灰好了。”
小灰灰又扑腾两下爪子。
清早,灵霜进来时就发现床上多了一团灰色毛茸茸的东西,好奇之下,她蹑手蹑脚靠近床沿。小灰灰十分警惕,倏地回头,冲灵霜龇牙咧嘴,露出尖利的爪牙。
灵霜惊呼一声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