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的赌徒点了点头表示欢迎,有的赌徒则是一脸的漠然。我呵呵地笑着,在心里祝愿他们输个家徒四壁。
&esp;&esp;我站在桌边,若无其事地把钱丢在桌上,先是瞄了一眼众位来宾,加我一共九个人,玩的是扑克斗牛。坐庄的是一位老人家,大家叫他义叔——首先有一个赌徒这么叫,我还以为是干叔叔的意思,后来大家都这么叫,我才明白原来人家叫什么什么义的。
&esp;&esp;原本依计划,我可以坐一方椅子看牌,谁知道范爷压根没根我讲,这里赌得这么大方,一千一手,一万封顶,牛一是一倍,依此递增,到牛牛都十倍了。我要是押一万下去,庄家出个牛牛,一把我就可以下岗了,搞毛啊。
&esp;&esp;当然咱既然来了,就不能有失身份,既要低调,也要有风度。我站在一个中年哥们后边扔石头。这哥们叫大顺,东北的哥们,手气还不错,没让我死无葬身之地,还跟着赚了笔小钱——我来这里就是捞钱来了。
&esp;&esp;显然跟着大顺走不是什么上策,毕竟他这个叫手气。我总想找机会坐一方桌子。
&esp;&esp;该表现的时候,我还是会去争取机会的,比如切牌什么的。虽然重点不在这,露个脸是必须的。
&esp;&esp;庄家旁边还站个配账的,我心里本来还想着押押假钱,这会儿一看,估计没戏。情况尚不明朗,万一外头有他们的人,那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esp;&esp;坐在大顺右边的那哥们似乎满腹牢骚,却找不到地方发泄,一直在那骂,什么内容都有,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不过声音越大,赌资越少。
&esp;&esp;看着这哥们即将退出历史的舞台,我心里那叫一个兴奋,心想着上任的日子终于到了。
&esp;&esp;在他即将输光的时候,我已经进来半个多小时了。就目前而言,没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当下放心不少。我自以为这还是一片没有被开垦的处女地,只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esp;&esp;我一边不动声色地和大家聊着,一边往那兄弟那边挪,可这样挪过去好像也不大
&esp;&esp;合适,显得早有预谋似的。于是乎,我起了个身,去了趟厕所。
&esp;&esp;再回来的时候,我接近敌区,准备伺机下手。
&esp;&esp;我们用欢声笑语表达了对那位哥们的惋惜之情。他下岗了,我就业了,大家乐得其所。坐下来之后,第一把我就上顶,以昭示我方实力之雄厚。开牌之后,我就后悔了,庄家铁面无私地把我的钱拿走了。我才发现自己没这个必要,那么多东西摆上了桌,白送人家一个人情,人家竟然笑脸都没给一个。
&esp;&esp;说说我右手边那位,看上去年龄跟庄家差不了太多,装备得还算比较精良,实力也都摆在桌上了,大家都叫他吴叔。
&esp;&esp;“吴叔手气不错啊。”拍马屁这门手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别落下了,这也算是行走江湖的必备品了。
&esp;&esp;“还好,年轻人,你也赢了不少啊。”
&esp;&esp;“我这都是小打小闹,吴叔帮忙指导着点啊。”我油腔滑调得完全跟自己这一身公务员装扮不相符。好赌就这德行,上了桌还管你在社会上是混什么的?都是赌棍。
&esp;&esp;这个斗牛出千,直接点的不外乎换个牌。这地方我可不敢下手,守卫森严,完全没有后台和后路,必死无疑。当然坐这个位置也不能白坐,只要能让我碰到牌,我就能把这个局给打下来,因为,我有我的妙招。
&esp;&esp;只要能够算准三张左右的牌,局势的胜负就可以尽在握掌中。这当中还有一个手法,就是切牌,切牌要切到有利于自己的位置。很多人都对出千有这么一个概念,认为一出千就是倒腾扑克,其实这并不是一条硬性指标,越是走偏门,得手的机会越大。
&esp;&esp;当前一局告终的时候,盯准自己所需要的扑克。我在道行还不够的时候,曾经用挂侧花去追踪,所以我在挂侧花上花费了不少时间。我很自信在挂完花之后,拿到别人面前查验,他也看不出端倪,这才是千术。
&esp;&esp;要游刃有余地摘下胜利的果实,必须下足够的工夫,包括各种繁杂的练习过程。想在蓝道上走得长久,仅靠投机取巧是不够的,手与脑结合起来,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esp;&esp;斗牛固定的是发四家牌,俗称开四方。我在桌上坐第二个位置,也就是说,切下去的位置第二张牌是我的,第六张牌也是我的,后面的牌依次是第十张、第十四张和第十八张。我相信没有人能精准地切出五张花牌给自己,那只能是运气,但是只要切出了两张或以上的公牌(10或花牌,或是三张相加等于10或20),最起码也已经赢了一半。这套出千的流程,是越光的变形体,四式之一。
&esp;&esp;如果想在一副杂乱的扑克中切中要害,就需要有非常迅速的反应能力,不能在切牌的瞬间显得犹豫不决。当然,表情也要到位、自然,可以微笑,但不要太奸诈,让人一眼洞悉了你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就没戏了。
&esp;&esp;这个千术的作用理解起来非常简单,就是给自己增加胜算,只是从来没人敢这样想。千术就是如此,只要你敢想,钱就是你的。其实按这种切法,庄家赢的希望非常小,大多时候我不愿意用这种高强度方法,它一般都是作为备用方法。有时候我甚至怕同行来向我讨教,故此藏得很深,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
&esp;&esp;我按照平常的套路,自己出千的同时也盯着庄家与散户之间的动静。我总认为,这个局情况有点不大对,但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因为自己明明赢了钱。
&esp;&esp;正当我瞎想的这会儿,庄家又忙活完了,我就不去多那个手,否则每次只要我切牌,就是好点,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赢了就自然赢,输了再捞一把,这样打局,才不会出事。
&esp;&esp;庄家牌好像不错,3、10、j、6、k,九点的牌面。唱账的小子刚才那一局收过来的钱还没整理好,义叔瞄了一眼,然后自己忙活起来,首先点算吴叔那一门的钱。
&esp;&esp;由于钱是押在一个门里,有时候分不清钱是谁押的,义叔问了一句话,就如同一道惊雷长空直下,击中了我的天灵盖:“老吴,你那门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