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种激动也只是转瞬即逝,这些人的明争暗斗和他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又有什么关系呢,政治波动的风云刮下来,有时候只是尘埃落在身上,但有时候却像飓风,把平稳的生活连根拔起,摧毁得连渣都不剩。
“父亲,我想习武!”
四岁的胡玄抱着胡班的大腿央求,胡班和胡夫人对视了一眼,蹲了下去轻轻搂着小胡玄问道:“为什么忽然想习武呢?”
“我也想像大将军一样,建功立业!”
小胡玄扎了个歪歪扭扭的马步,软绵绵地挥出一拳。
胡班哈哈大笑起来,转头求了同僚给小姑娘请了一位师傅,夫妻俩想着她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累了自己就会放弃,谁也没想到胡玄这一练就是十年。
十年如一日地清早就起床,雷打不动地先舞一个时辰的剑,再顶着水缸扎半个时辰马步,大汗淋漓地回屋擦身,换下练功的粗布麻衣,才去前院用早膳。
胳膊粗了,人壮实了,手掌也磨出了茧子,能利索地翻身上马俯身冲刺,隔着数十步远拉开弓,一箭射中在风中摆动的柳枝。
“小玄这样,以后可如何是好啊?”
胡玄九岁的时候,胡夫人这样忧心忡忡地问胡班,但夫妻俩没有一个人舍得对着胡玄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说什么重话,剥夺她的努力。本是乱世,一家人能谋到一个稳定的饭碗不容易,没那么多讲究,多点保命的能力也不见得是坏事。
“。。。。。。罢了,罢了。左右不过是个小爱好罢了。”
胡班叹息着,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于是胡玄得以以这种相当茁壮的形式长大。
长大。。。直到突逢灾祸,不过半日光景,一切都变了。
“你是。。。胡班之女?”
关羽的脸色微微柔和,但刀还是稳稳地架在王植脖子上。
胡玄朝关羽行了一礼,目光落到马前土地上那个沾了血的布包上,忍不住悲鸣一声,膝行向前,浑身颤抖地将布包抱在了怀里。
这是。。。父亲的头颅。
她几乎是强迫自己抬起头来,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几次想开口都失败了,狠狠咬了自己的口腔软肉一口,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她勉强冷静下来。
“家父生前。。。”说到“生前”二字,胡玄再次哽咽了一下,“家父生前曾言,王太守与自己只是各为其主,尽忠职守,还请。。。还请将军。。。不要追责。。。。。。”
说到最后几个字,胡玄的声音已经几乎听不清了,她的额头触地,在粗糙的地面上划出些许血痕。
关羽不答,拿眼神斜睥王植,只一眼,其中凌然的杀气与气场就震慑住了这位刚刚还在出言挑衅的王太守。
胡玄缓缓直起腰身,双目一片通红,对着关羽再行一礼道:“家父既有言在先,杀父之仇我不敢相报。但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也死于此人刀下!我相救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母亲与幼弟。。。。。。”
胡玄心头痛到麻木。是她没用,护不住他们。她绝望地想着。
胡夫人一生柔弱,温文尔雅识大礼,明明自己不会半点武,但还是把两个孩子护着往后院推,张开瘦弱的双臂拦着官兵不让他们闯入。
胡玄拼了命跳上马背,充满希冀地向母亲与弟弟伸出手——那时她还想着自己有武艺傍身,带着母亲与弟弟冲出去,天下之大,哪里都是归处。
她伸出手,却只攥住了飞溅的鲜红液体。
一柄长木仓贯穿了那个女人的胸膛,木仓头连幼弟一块儿扎了进去。
胡玄这才明白,自己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