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什么一位大魔头,江拂意和他那个徒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天悬之战,那可是让整个修真界差点覆灭的大战啊……”
顾陵敏感地感觉到谢清江的面色白了一白,随后便掩饰成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他甩了甩飘逸的青色袖子,不顾面前与他说话的人,竟然直接站了起来,看向复澜台的台阶处,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坐在他另一侧的左挽山也跟着他站了起来,低声自语道:“四绝门?”
复澜台上突然一阵奇妙的寂静,每个人都沉默了下来,或好奇或希冀地看着复澜台前长长的台阶,想知道这覆灭许久的门派,来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然的笛声。
随着笛声走过来的,是一位年轻男子,灰色外袍,带着飘拂的长纱斗笠,脚步很轻。他似乎全然不在乎四周的目光,甚至悠然自得地哼起了小曲儿,软底的布鞋走起路来一分声响都没有,仿佛一个无声的鬼魅。
顾陵紧紧地盯着他,觉得他看起来十分眼熟。
不是上辈子认识的人,他已经恢复了上辈子的记忆,一人一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此人绝对不是在上辈子记忆中出现的人。
那么会是……
坐在他身后的萧宁突然低语了一句:“怎么是他……”
那男子懒洋洋地拱了拱手,长纱之下露出一声轻笑:“四绝门下人,慕名来参加试剑大会,不知两位仙尊,可欢迎我么?”
他一开口,顾陵便蓦然想了起来!
这男子便是昭五的记忆当中,那个取走花朝魂魄的人!
只是不知他是什么人,又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谢清江往前走了几步,青冠之下面如冠玉:“终岁山向来欢迎四方来客,只是不知阁下……四绝门在天悬之战中早已没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散落弟子,阁下既自称四绝门下人,那不如除了斗笠,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
那年轻男子长长地笑了一声,却恍若未闻一般一动不动,只道:“我只是慕名前来试剑大会罢了,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用处呢?”
席间有人壮着胆子大声喝道:“呸,四绝门居然还敢出来现眼!那妖孽江拂意当年几乎毁了整个修真界,谁知道你是什么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那年轻男子拂了拂自己的衣袖,出手如雷,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方才说话的男子已然被抛出了十米开外,重重地撞在复澜台边的高大石柱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男子笑吟吟地道:“哪门哪派的,说话也忒难听……”
谢清江眉头一皱,不动神色地说道:“阁下既然慕名前来,我自然没有驱逐的道理……只是四绝门没有事先报上名来,只好按照散道游人处理,照例是要寻人挑战的,不知阁下是想寻谁呢?”
那男子左右转了一圈,似乎在思考,半晌众人便听见了他带着无奈的声音:“这可真是个难题……罢了,清江仙尊,就你吧。”
周遭一片哗然:“笑话,谁不知清江仙尊当年灵力受阻,鲜少动手?”
“瞧他年纪也不大,区区小辈,便敢挑战四仙尊,真是不自量力!”
谢清江却没有说话,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坐在他身后的左挽山却按捺不住,先站了起来:“我看阁下便是存心来捣乱,必要给个教训才是!”
此人的年纪看起来实在太小,不过二十出头,与他们座下弟子都差不多大,故而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甚至没有召唤出自己的灵剑,只简单地念了个符咒,沉沉地向此人打去。
挽山仙尊当年名扬天下便是靠一手精绝的符咒,他方才念的咒是“击破”,若无意外,应会在近身之时将此人掀翻,重重地甩下复澜台。
可那人竟y。x。d。j。然毫不恐慌,定定地看着左挽山,又笑了一声,众人都识得左挽山这个符咒,正等着看他好戏之时,却发现那在空中泛着金光的符咒,在靠近此人面前的时候,突然粉碎成了一团金色的光点。
“你怎么这么暴躁,”那男子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学学人家清江仙尊,自始至终站在那儿没动呢,又不是找你,你急什么……”
“你……”左挽山怒火中烧,他虽诧异为何符咒失效,但终归没有忍住,泛着金光的灵剑突然在他手中现了形,众人发出一阵惊叹,“贯月,来探!”
他握着剑,刺手便往那男子刺去,谢清江却像是如梦初醒一般,从顾陵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他瞬间急得白了的面色:“挽山,住手!”
他御风向前,一把扯出了左挽山的衣袖,硬生生地拦下了他的剑势,但那剑气却顺着他的方向直直地向那男子袭去,一把掀掉了他的斗笠。
斗笠上束好的黑发倾泻而下,那男子毫不诧异,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没动。黑发拂过面容,露出一张艳绝众人、雌雄不辨的脸。
席中小辈只觉此人陌生得很,稍老一些的人无不离席变色,几乎立刻摆出了御敌的态势,失声唤道:“江拂意!”
四绝门早已毁灭,如今来的人……竟是四绝子本人!
江拂意斜挑了眉,左手凝起一团灵气,隔空取来了离他稍近一人桌上的酒杯,笑意盈盈地一饮而尽:“清江,终岁山试剑大会多大的名头,你让终岁山名扬天下,我来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