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的描录上写道:魏兴赫此人头脑慧捷余有心计,只可惜城府外露,易躁易馁。”“若是给他充足的时间思量周全,只怕轻易毁不掉他,还会反被他扯入危急之中。”好在她从最开始,就毫不犹豫地选择迅疾些将魏府拽下来。江清月对自己这一局的手段十分满意。越是复盘,越翘尾巴的那种。慕容怀自然察觉得到小姑娘的傲娇,理所当然地顺着她的心思开口:“不愧是阿月。”不愧是,他心悦的阿月。江清月受用他的语气,朝他扬了扬下巴,神色鲜妍活泼了许多。“我看他不像是个能悔改的,左右御龙衙不差一间石室,就让他在那屋子里。。。。。。好好活着吧。”慕容怀往身后去了个眼神,队伍末尾便少了两个御龙卫。顺着蜿蜒的阶梯向上走,寒冷透风的通道中沉寂了片刻。“朝中不少人落马,剩下的人人自危,空出来的位子已经被好几方塞了不少人进去。”江清月脚步一顿,下意识问道:“这些事在皇上那,已经算掀篇了吗?”慕容怀颔首,就见刚刚还开心笑着的容颜沉了下来。“皇上不打算彻查?”江清月颦着眉,话虽在嘴边问着,但眼中已经了然。这就如十三年前一样。谁落马谁补位皇帝并不太关心,毕竟他的目的只是推动朝中换换血罢了。江清月有些疲惫地低了低头,一只手被握住,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若是后来补位的人中有你看不顺眼的,我明日便能让那位子再换个人。”这话哄得江清月轻笑,再抬头面色轻松了不少。怨那么多可无甚作用。还不如像慕容怀所说,若是有不顺的,铲除便是。有道花落无常亦有偿。路过御龙衙内的一池寒潭时,江清月踢了颗石子下去。扑通一声,漆黑的潭面泛起一圈涟漪。直到一行人走远没了声响,寒潭底下才拱出一个人头大小的气泡,咕嘟着涌上来,最后又如骤然扎破的球炸开。御龙衙外,马车向前行驶,开始缓缓晃动。江清月挑着窗帘望向马车外的街景,刚及黄昏的时辰,可天却灰沉沉的。百姓行色匆匆,不见孩童嬉笑声,冷风卷着枯叶吹得越显萧瑟。“近来倒是少见有夜集,往年就算天冷,也不至于南北两个夜市那都冷冷清清的。”江清月说着,身侧递来一盏飘着热气的桑宁香片。馥郁芳香,暖意氤氲。驱了地宫里难闻的血气,也驱了冬日透骨的寒凉。“新就任的户部侍郎主激进变革,前不久在早朝上提议增加摊贩赋税。”江清月皱了皱眉,略有些担忧地看向路边一个双手交错揣在身前袖中,怀中抱着一柄糖葫芦草垛的老翁。“贩夫走卒,引车贩浆。此乃城中多数百姓生存之道,根基的赋税一加,若放任下去,长此以往恐动摇国本。”默默念着突然想到什么,江清月唇边泄出一声冷笑。“呵,莫非这次户部只扯出来了人,可那些人后的银子却都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