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翔子!嘿!&rdo;我叫住戴晓翔。人有时候真怪,某种环境中某个时刻,也忘了什么恩怨情仇,就感觉要说点心里话:&ldo;别吵架,这么大事情吵架能有用嘛。你们列个表,看看利弊到底占多少,最坏的结果只要想到了,计划好了,大不了你们就回国。我是建议你办一个试试,不就是背水一战嘛……&rdo;
&ldo;高肖华说得太对了。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前怕狼后怕虎,连做个假证书都害怕……&rdo;
当陈舒亭叫嚷着&ldo;没见过你这样的男人&rdo;时,我看见翔子的眼睛都立起来了,陈舒亭还没说完&ldo;连做个假证书都害怕&rdo;,戴晓翔将端着碗摔在桌子上,起身拿了大衣就往门口走。
&ldo;晓翔你干什么呀?好好讲嘛,动不动就走了,你还是不是男人呀!……&rdo;陈舒亭再次叫唤着。
回答陈舒亭的是房门被用来关上的声音。
&ldo;你把他追回来,你拽住他他就不走了。&rdo;我没好气地对陈舒亭说。
&ldo;让他走,他过一会儿肯定回来。我才不追他呢。我们两个在一起,我都快成男人了,他倒象个女人,讨厌不讨厌呀!&rdo;
我真是多一句话都懒得和陈舒亭再说。干脆站起来拿烟去,我想在自己的房间里抽烟。
结果陈舒亭追到我的房间门口,哇啦哇啦继续说:&ldo;高肖华,你说晓翔这个人怎么办呀?急死我了。你们关系那么好,你多说一说他,一个男人怎么就这么胆子小呢……&rdo;
我透过眼前的烟雾,看着陈舒亭,忍不住打断她:&ldo;翔子那不是胆小!他是个本分老实人……&rdo;
&ldo;是呀,窝囊得不得了……&rdo;
&ldo;那不叫窝囊!&rdo;我也差点就跟陈舒亭急了。也怪我,&ldo;老实&rdo;这个词汇早就从以前的褒意演变成当今百分之百的贬义,老实可不就是笨蛋窝囊嘛。压了压火,我比较平静地对陈舒亭继续说:&ldo;翔子这个人随和,可有时候也强着呢,你好好跟他说,也许他能想开了。如果他坚决不办,你跟他吵架没有用,你根本勉强不了他,不如你尊重他的想法。&rdo;
陈舒亭看着我,满脸无可奈何地沮丧样儿,她没说什么。我还想告诉陈舒亭,别仗着男人喜欢自己就跟个傻b似的。是爱人关系也好是肉体关系也罢,也不过就是人与人关系当中的某一种,都需要用点心。朋友面前给翔子留点面子。你自己一点女人样儿却自以为那是前卫、个性、另类魅力,男人哪里做得稍微不合心意,当着朋友的面张口就是不象男人,翔子那么温和的个性也受不了这个。
当然我没有对陈舒亭说出以上那番话,不是我低瞧她,我保证她根本听不懂。
陈舒亭后来倒是挺安静的,然后又到客厅去收拾碗筷,打扫客厅。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陈舒亭又来到我面前,满脸忧愁地问:&ldo;晓翔怎么还不回来呀?他去哪里了?他cell phone也没有带……&rdo;
&ldo;丢不了,过一会儿会回来的。&rdo;我懒得安慰陈舒亭。
又过了一阵,陈舒亭满脸紧张地对我说:&ldo;你开车,咱们找找他。&rdo;
我开车带着陈舒亭往曼哈顿的方向走,我猜测翔子和画家们在一起散心。因为是晚上,桥上一点都没有堵车,很快我们到了目的地。陈舒亭下车找翔子。因为到处都不可以停车,我开车转了一圈,看见陈舒亭一个人站在我们说好的地点。然后我又带着陈舒亭去了翔子的学校,她跑到图书馆里找。我再见到陈舒亭时,她那表情快哭了,果然一坐上车她就开始抹眼泪。
我也开始为翔子担心,其他的我都不怕,就怕他不知深浅找个安静的地方散心,万一碰到劫匪就麻烦了。别说生命安危,就我经历过的遭遇,我绝不想让翔子碰到。
在车里我一句没安慰陈舒亭,我没那个风度,大家就当我不是男人好了。
回到家,我和陈舒亭坐在侯太太家门前小花坛四周的砖头上。陈舒亭不再哭泣,夜幕下,她在呆呆地看我抽烟。
我被她看得有点发毛:&ldo;翔子保证没事儿。十点前会回来的。&rdo;我说出了心里安慰自己的话。
&ldo;我看过一本书,那上写的喜欢低着头的男人很厉害,喜欢抬着头的女人很厉害。你总是低着头,抽烟都低头,晓翔总喜欢抬头……我真是服气了,男人就是应该tough一点……&rdo;原来陈舒亭小姐已经在思考更深刻的问题了。
&ldo;那叫&lso;仰头的婆娘低头的汉&rso;。&rdo;我仅仅脱口而出,但没半点与陈舒亭打情骂俏的意思。
&ldo;说得这么土气啊……&rdo;陈舒亭咧嘴乐了。戴晓翔这老婆的神经不是一般的粗线条。
我绷着脸,一点没给陈小姐面子。
这回陈舒亭可能意识到什么,她对我说让我回去,她一个人在这里等。我说没关系,外面空气不错。陈舒亭说我穿得太薄了,应该再穿一件大衣。我说我一点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