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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杏花迟疑起来，不敢看他的眼睛。钱眼哼哼笑了，杏花急了：&ldo;我不喜欢你！&rdo;

钱眼笑着说道：&ldo;你说晚了点儿，下回我再问时，你立刻就得说。&rdo;

杏花说：&ldo;你现在问！&rdo;

钱眼嘿了一声说：&ldo;我累了，要睡觉了！先去遛遛。&rdo;说完起身，走开了，杏花对着他的背影说：&ldo;我就是不喜欢你！&rdo;钱眼不回头地说：&ldo;我没问，你现在说的，没用！&rdo;杏花一连声地说：&ldo;不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rdo;钱眼回答：&ldo;没用！没用！就是没用！……&rdo;

我哈哈笑，&ldo;杏花说的对，的确是厚脸皮。&rdo;李伯也笑了，谢审言咳嗽着。钱眼在远处喊着：&ldo;你们大点声儿，说我坏话得让我听见才行啊！&rdo;

夜话

那一夜，我们露宿在野外。

隔着极小的篝火，我和杏花在一边，谢审言和钱眼在另一边躺着。李伯打坐面向外面守夜。谢审言的咳嗽声时时传过来，每一声都让我心惊肉跳。我想起哥哥说他肺有阴寒，现在是春末之时，虽是温暖，但地上还是潮湿，他是不是会因此咳得更厉害？

我看着满空繁星，怎么也合不上眼睛。夜深了，杏花侧身看着我，轻声问：&ldo;小姐，为什么还不睡？&rdo;

我叹了口气说：&ldo;夜空如此美丽，星星这么多这么亮，我可以看一个晚上。&rdo;

杏花停了下问：&ldo;小姐有心事？&rdo;我没说话。钱眼在对面说：&ldo;有什么忧心的告诉我，我帮你想办法。&rdo;

我笑起来：&ldo;你不是早就说累了，睡觉了吗？&rdo;

钱眼坐起来说：&ldo;被人骂得心里难受，睡不着。&rdo;杏花也坐起来：&ldo;活该！让你胡思乱想！&rdo;

坐在一旁守夜的李伯说：&ldo;你们天天说不完的话，到夜里也不消停，这是不想睡觉了吗？&rdo;

我叹了气坐起来说：&ldo;人生得意须尽欢，不睡就不睡！接着聊！&rdo;

我们都坐着了，那边谢审言依然躺着没动，只是时而轻咳。

钱眼笑道：&ldo;我有酒，大家喝喝……&rdo;

杏花和李伯同时大喊：&ldo;小姐不能喝酒！&rdo;我笑出声。

钱眼疑惑道：&ldo;为什么不能喝？&rdo;

杏花说：&ldo;小姐是一次醉酒之后醒来变了个人。&rdo;

钱眼说：&ldo;不可能！人怎么能变来变去的。&rdo;杏花就对他讲了我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人，与她原来的小姐换了灵魂。

钱眼不信地说：&ldo;哪里有灵魂来回走的事情？&rdo;

我沉思着，&ldo;其实时间和空间都可以是并列存在的，就象两个村庄，我们的灵魂如果找到了中间的道路，是可以来回走动的。&rdo;

钱眼说：&ldo;那你怎么能到别人的身体里去呢？&rdo;

我看着天空的星斗，捕捉着我脑海中的思绪：&ldo;我相信灵魂独立永存于我们的躯体之外。曾有位高僧说，我们离开我们的躯体时，就像抛开一件衣服。对于得道之士，这衣服只是轻轻一挥而去，对于沉湎在尘世中的人，就会痛苦得象剥去一层皮。所以，躯体就象手套一样，我们的灵魂之手从一只手套中抽出再放入另一只中，易如反掌。我到了你们小姐的身体里，是因为她也想离开吧。&rdo;

钱眼少见地严峻地说：&ldo;如果灵魂永存，那么人就真的不是只活一辈子了。&rdo;

我点头说：&ldo;是的，我们的灵魂既然能超越躯体存在于尘世之外，那么到这世间来肯定有道理。既然有道理，那就不会只来一次吧。&rdo;说完，我有种奇异的感觉，觉得谢审言在全身心地听着我说话。我看向他，他的身形在火光外的黑暗里，朦胧不清。

钱眼说：&ldo;照你这么说，我们真的是没事找事，有好好的灵魂，为何要到世间？难道你相信佛教？我们是来受苦的？我就觉得活得挺好。&rdo;

我笑起来说：&ldo;钱眼，你刚才的话是得道的真谛。生命本该是充满喜悦的事情！我不相信我们来是为受苦，我相信一切都有目的。&rdo;

我忽然心中一片光亮，思绪飞扬，我认真地说：&ldo;也许是我异想天开，但我就是觉得，我们每一个人本来都可以在天堂自由快乐地永在，那里没有苦难和忧伤。可我们要励练我们的灵魂，想知道在人世中，我们是不是还能保持住我们的正直，在困境中我们是不是像我们想得那么坚强，所以我们要来这世间走一趟。那些大慈大悲的灵魂，给自己选择了深重艰辛的苦难，那些轻松随意的灵魂给自己选择了平淡容易的生活。可每个人都会有一番劫难，有的是死里逃生的经历，有的是一些总也理不清的问题，这是一定的，谁也躲不过去！因为越是过不去的坎儿，越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rdo;谢审言轻咳起来，我完全肯定他在聆听着我的每一个字，他在等待我讲下去。

钱眼兴奋地说：&ldo;照你这样说，我们的苦难就不是别人给的了，而是我们允许的了……&rdo;

杏花轻声说：&ldo;小姐，那这世上的苦命之人，是自己选了去受那些苦的？&rdo;她瞄了一眼谢审言的方向。

李伯插言说：&ldo;难道就没有恶人了吗？&rdo;

我边想边说：&ldo;其实，该说有恶行，没有纯粹的恶人。这世间的黑暗，源于那些恶行。有的是杀人放火，有的是言语中伤。不管什么，都是对人的伤害。那干了这些恶行的人，是因为没能战胜邪念，放纵了自己。我们允许自己的命运里有这些伤害，是为了完成我们的劫数，不是为了让那些为恶者得逞，因为他们干的坏事，实际是他们为人一世中的错误和失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