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说好说。&rdo;韩星跟董小方打着哈哈,挂了电话。
挂了董小方的电话,韩星开始翻那部电话的通话纪录,除了董小方的电话,还有两个号码使用的频率比较高,一个手机,一个固定电话,韩星相依,自己这路子应该是走对了。
陈可仪在一旁有点着急,可是,韩星已经把自己当成这里的主人了,大大咧咧地坐在那个红木太师椅上,根本就当她不存在,陈可仪拿他一点办法没有。这人的身份她是知道的,董事长的未婚夫,小两口闹别扭,从国内到这里找老婆来了。而且,这个人和总经理又称兄道弟,何况董事长除了不见他之外,对他的一切都考虑得非常细致,衣食住行,健康安全,都在考虑之内,这她清楚得很。办公室也可以让他随便参观,陈可仪哪里敢强行制止韩星摆弄那部电话机。
韩星拨通了那部手机,通了,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ldo;可仪,他走了吗?&rdo;
这是晶晶的声音!韩星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已经七天了,韩星生命中最漫长的七天,比他在海洲稀里糊涂度过的七年还在漫长。七天的朝思暮想,七天的日夜牵挂,万里奔波,机关算尽,总算听到了晶晶的声音了,这个声音,在韩星的感觉里,如聆仙乐,如饮甘醇。
可是,韩星又不由得心痛异常。晶晶的声音,明显是虚弱的,无力的。韩星如何不清楚,晶晶这样做,是牺牲自己的感情,成就他的事业;晶晶的离去让他痛苦,可晶晶自己在承受着更大的痛苦。真正相爱的两个人,是不需要太多的言语的。他不怪她,一点都不怪她,对她,他只有心疼,怜惜。
&ldo;晶晶,是我。&rdo;短短的四个字,让在一旁关注陈可仪都为之动容。没有甜言蜜语,没有海誓山盟,只是普普通通的四个字,却道出了这个男人大地一般厚重的柔情。陈可仪不由得多看了韩星一眼,这个男人的外形并不出重,而且满脸的憔悴,可是,他的此刻声音,却可以穿透人的心扉,这声音里,包含了让人无从割舍的苦恋,让她这个在职场打拼多年、见识过各种各样男人的女子都为之动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陈可仪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她不认为男女之间还有真正的爱情,不过是欲望和利益罢了,可现在,韩星这短短的四个字,却改变了她的看法,人间自有真情在,这是真的,只是自己没有经历过而已。她可以想像,在电话那一端的晶晶会是怎样的动容,怎样的震颤,她甚至可以想象,那个让人无比怜惜的女孩子,此刻,她的灵魂和身体,一定都在颤拌。陈可仪甚至在想,如果是自己,有这么样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她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
没有回应,生命一般漫长的沉默,韩星忍不住了,又说了一句:&ldo;晶晶,是我,我来找你了,跟我回去,好吗?&rdo;
依然没有回答,但已不再是沉默,韩星听到的,是话筒里传来的极度压抑的涰泣声。涰泣声里,韩星听到了留恋,听到了不舍,同时也听到了无奈,听到了绝决。也许,她已经拿定了主意,也许,她正在矛盾之中,可有一点是明白无误的,她并没有答应要跟自己回去,她依然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有多久,电话断了,话筒里传来的滴滴滴的忙音,像带锋利尖齿的小锤一样,有节奏地敲打着韩星的心脏,韩星似乎可以看见,自己的鲜红的心脏在锤齿的敲击之下,绽开了一个又一个小洞,很快就密密麻麻,洞口,红得发黑的血液汩汩地流了出来,很快注满了他胸腔,他的腹腔。随之流逝的,还有他的希望,他的梦想。
韩星还没有放弃最后的努力,他一遍又一遍按那个重复键,手机没有关机,长长的铃声在枯燥地回响,不见回应,这把韩星的心绪拉进了一个深井,潮湿,冰冷,漆黑。
青山如黛,残阳似血,此刻,韩星正静立在海边,如一尊雕塑。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离开的炎黄集团,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找到的这条特布尔湾的海岸线,更不记得他是如何拒绝了那们姓黄的驾驶员的护送,昏昏然,浑浑然,他来到了特布尔湾的这片沙滩。
大西洋的海风带着呜咽声,轻卷海浪,温柔地冲刷着韩星脚下金色的沙滩,也冲湿了他的皮鞋、裤脚,他浑然不知,心里,只有郁闷、绝望和一个名字。
一首古老的歌,在他心中隐隐响起。
一个人一个号码
只想听你的电话
请你不要挂你知道吗
我总在牵挂
每个人都是号码
擦身而过总记不下
我在人海之中找一朵浪花
你用最残忍的方法对我回答
电话打错了却接通了心底
你轻轻叹息感动了这城市
雨下了是否都是你的讯息
你是否就是守护天使
你的呼吸是一首哀苀歌词
在最神秘的距离
哽住了我的哭泣
晶晶,你不接我的电话,我又何尝想这样一遍又一遍地拨打?那铃,我听如锤击,你听来,又如何不如刀割?今夜,我注定难眠,你,又怎能安睡?
&ldo;晶晶----&rdo;韩星冲着大海,用尽全身的力气叫了一声,如同一只受伤的狮子。
&ldo;嗨,先生,来本杂志好吗,《花花公子》。&rdo;韩星正在沉思呢,被一个听起来有点流里流气的英语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