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镜男挂断电话。
虽然隔着一层厚厚的墨镜,但是王义依旧能感觉到墨镜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光芒——似乎有贪婪,有得意,有恐惧,也有纠结……
墨镜男随即拨出了一长串数字。
“小齐,你到了吗?!”
……
“你看下是不是有变化?!”
……
“很好,都取出来!”
……
“父母以后就靠你了……”
墨镜男挂断电话,挣扎着起身,轻声对王义道:“朋友,借过一下!”
王义听着墨镜男有气无力的声音,迅速侧身,让开一条缝隙,而后随口道:“你小心些!”
墨镜男点头示意,而后挪出座位,蹒跚着向车门走去。
上车门,下车门,是同一扇门!都在驾驶员的右手边。
王义感觉墨镜男就如风中的烛焰,在左右摇摆,仿佛生命之火随时都会熄灭。
“司机师傅!麻烦停车!”
墨镜男望着满仓,声音里透着坚决与果敢。
大巴车马上要驶进弓鱼桥。
弓鱼桥是一座石拱桥,也是一座历史悠久的老桥,长约两百米,横跨弓鱼河。
它由砖石堆砌而成,并排只能行驶两辆大巴车。
满仓瞄了一眼观后镜,后面不远处是一辆油罐车,行驶的速度并不快。
这辆油罐车满仓很熟悉,因为从出了汽车站,这辆车就不紧不慢跟在大巴车的后面,没有做出过任何加速或者要超车的动作。
“你不是要去河江市看病吗?!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下车?!你的身体,吃得消吗?”
满仓一边减速,一边问墨镜男。
“没事,我的身体我自己了解!我也不想看了!我这病,看不好,白花钱!看好了,也是家庭的负担!”
墨镜男的语调无比的平静,就像是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大巴车驶上了弓鱼桥,也停了下来。
跟在大巴车后面的油罐车,在相距十米左右的位置,也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司机,向车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