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条件有限,通常是几个脏兮兮瘦小的孩子挤在一张破旧木板组成的大床上。
而孤儿院的女童比男童多,所以总会有几个女孩被迫挤到男孩堆——是的,没错,那个倒霉蛋就是我。
因为我的“美名远扬”,再加上我初来这个世界,一颗心时时悬着,睡眠衰弱的不行,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没有人能忍受得了我,所以,我一个人就独占了一张床。
而现在,床位紧缺,我那张床是唯一的空床,所以今晚漂亮小男孩睡哪里,就不用我说了吧。
为了向新来的“床友”表示我的善意,我还把我心爱的蓝色小碎花床单给他铺到了那床单薄的褥子上。
他晚饭没和我们一起吃,我不知道他去哪了。我是在快要熄灯的时候才再次见到他的。
他规规矩矩的跟在科尔夫人身后,我迫不及的从床上跳下来,佯装有事在忙一样,在科尔夫人面前晃来晃去。
科尔夫人看到我,拍了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噢~,对了,你旁边还有一个床位,那就让他睡到你旁边吧。”
科尔夫人把他带到我的床边,低头和他交代了几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其他小孩正在朝我们这边看,我轻蔑的扫了一眼,犹如宣示主权般神气。
好了,下一步,向他抛出我友谊的橄榄枝。
我脑袋向他凑近,将早就在心里预演了不下百遍,并且确保每个单词的发音都足够标准的开场白,说了出来。
“嗨,你好,我叫瑞拉,瑞拉·伊斯特亚德,你叫什么啊?”同时伸出了我的手。
然而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将我无视,爬上床,盖上被子,侧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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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可能是太累了也说不定,不管怎么说,好歹是个活人而不是癞蛤蟆之类的了。我这样安慰我自己。
明天我会告诉他,他现在身上垫着的可是我最爱的那条蓝色碎花床单,那可是原身这个小姑娘身上为数不多的东西。
夜里偶尔会传来几声孩子突兀的哭声,或者是一阵咿呀咿呀的诡异怪叫声,吵得人心烦,但是这一夜却几乎是我穿越这么久以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早餐的时候,我“自告奋勇”的为他带路,并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用餐,他没有驱赶我——值得为此开心一下。
我发现他比我矮了半个头,才刚刚到我的脖子处,我几乎不用踮脚,就可以看到他头顶上的两个发旋。
从昨天碰到他到现在,他都没有和我说过话,我在想,他是不是哑巴?也可能不是,炮火袭击了他之前待的福利院,被吓傻了也说不定,想到这里,我心里面泛滥的同情开始哗啦呼啦朝着他流去。
我又尝试着和他说了话,这次他倒是终于肯理一理我了。
“嗨,我叫瑞拉,你叫什么名字?”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汤姆·里德尔。”
他的声音很清脆,软糯,并不像声音主人所展示出的阴冷气质一样。他说完之后,继续低头小口吞咽那碗寡淡到极致的麦片粥。
“那我以后叫你里德尔!”为什么不叫汤姆?这点眼力见我还是有的。
我故作亲昵的轻轻撞了他的肩膀,以示自己的友好,他没有躲开,这似乎是个好开始。
旁边的几个小孩在朝着我们一直观察,其中之一就有珍妮·詹纳——她就是那种,人群中,总以为自己是正确的那种人。
我看到她走了过来,那件穿在她身上的漂亮蓝色长裙,不同于我身上滑稽可笑的发硬毛衣,是那么服帖合身,镶嵌在裙摆上的亮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我心底的自卑又开始隐隐冒了出来——不得不说,我似乎已经被这个环境驯服成功了。
“新来的,我好心告诉你,不要跟这个怪胎在一起——”说完,她和旁边的女孩一起咯咯笑了起来,就好像是在交换一种只有她们才懂的摩斯电码。
我脸颊发烫,只觉得喉咙干涩,心缩成一团,手局促不安的拿木勺在碗里乱搅,好让自己表现得看起来很忙一样,对她的嘲讽排挤根本一点也不在意。
“这个怪胎之前在这里的‘光辉事迹’,你是新来的估计还不知道,但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一下,免得被祸害。”
珍妮·詹纳双手叉腰,昂着头站在背光处,窗外的阳光在她身后发散出一个个亮眼的光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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