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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李唯第一次见到郁西,是在他四岁的时候。
&esp;&esp;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妈妈又开始喝酒了,这一次他躲进了茶庭。
&esp;&esp;但是茶庭并不清静。
&esp;&esp;他趴在草木轩的窗台,看着轩阁下方的庭院外,正贴着墙根打架的两个男孩子。
&esp;&esp;一个高大,一个矮小。
&esp;&esp;他们的年龄似乎都比他大。
&esp;&esp;他认识那个高大的——
&esp;&esp;他叫尤朝,是负责安保的尤管事的孙子,爸爸说,尤家很忠心,尤朝已经开始为他学习格斗了。
&esp;&esp;于是那个矮小的男孩子就这么被尤朝骑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esp;&esp;他看起来也是家仆的孩子,只是衣服被扯烂,头发也乱糟糟的,从头到脚都是灰,狼狈的像只流浪的小狗。
&esp;&esp;四岁的小李唯看着下方的一切,精致的、仿佛顶级工匠制作的人偶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esp;&esp;家仆的孩子也只是家仆,和他们的祖祖辈辈一样,都是属于家主的私产,而这两个男孩子,也都是私产的孳息。
&esp;&esp;两只狗崽打架,主人是不应该插手的。
&esp;&esp;就像他被妈妈毫无缘由的毒打时,即使他再怎么哀求,甚至害怕到昏过去,那些平日疼爱他的乳母和保姆,以及说是会保护他的随扈们,也会不约而同地选择视而不见一样。
&esp;&esp;他已经四岁了。
&esp;&esp;他学会了不去好奇小狗们打架的原因,也不去关心哪只小狗对、哪只小狗错。
&esp;&esp;就像他挨打时一样,根本没有道理可讲。
&esp;&esp;他只需要知道他是主人,只需要从这两只小狗里,挑选出更忠诚、更凶猛的那只,然后饲养它就好。
&esp;&esp;至于现在——
&esp;&esp;他看着骑在矮小男孩身上的尤朝,和尤朝身下的可怜男孩。
&esp;&esp;他想,他找到那只更合格的小狗了。
&esp;&esp;没什么好看的了。
&esp;&esp;于是小李唯转过身,准备去别处看看。
&esp;&esp;02
&esp;&esp;“嗷!你、你属狗的啊!”
&esp;&esp;然而正当李唯转过身时,窗外却突然传来了尤朝的惨叫声。
&esp;&esp;李唯回过头。
&esp;&esp;原来被尤朝骑在身下的小男孩,突然抓住了尤朝的胳膊,也不嫌脏,直接一口就咬了上去,尤朝没有防备,被咬了个结结实实,正在呼痛,又被小男孩用膝盖顶向了裆部,上下受敌,立刻落了下风,于是又和小男孩滚到地上,扭打起来。
&esp;&esp;“我要是属狗,你就是属猪,这么重……尤朝你这个大猪头,略略略~”
&esp;&esp;“我看你找打!”
&esp;&esp;“小公子……”
&esp;&esp;终于找到小主人的乳母和保姆也看到了轩阁下方的这一幕,身为家仆,她们不敢阻止小主人,只能转向跟在身后的随扈们,示意他们去驱逐这两个胆大包天的野孩子,以免脏了小主人的眼睛。
&esp;&esp;“请不要打扰他们。”
&esp;&esp;小主人出声道。
&esp;&esp;很天真的声音,却说出无比冷漠的字眼。
&esp;&esp;乳母和保姆面面相觑,然后微微躬身,安静地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