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华清倒是个和善的,一举一动分外有礼,又处处透着一股子温和劲儿,又瞧着她头上的装饰,便知晓是嫡长女。
四周的姑娘们又是瞧见许家姐妹是从杨家马车上下来的,又都存了要结交的心思,自当是笑脸相迎。
只不过言语之间都有几分探寻,旁的事情还能绕过去,但是问起出身来,却是绕都饶不回去,许华清眼瞧着她说出自己是许家的姑娘之后,便是有几个姑娘脸色冷下来,便是都不围绕在身边了。
只剩下几个依旧抱有些许好奇心的,或者是心思深沉的,没有当面表现出来什么,但是态度也逐渐冷下来。
许华清心里焦急却又无可奈何,许家的身份原本便是落后的紧,又能说什么?若是不要脸面的凑上去,说不定人家还嫌弃你碍眼。
倒是确定了许家不是什么名门大户,这两个姑娘来参加这宴会又都是攀了高枝,便是有人不屑起来。
便是瞧见一暗绿色水文长裙的姑娘凑着许华浓,脸上挂这温和的笑容,可是盯着许华浓的目光却是冷的刺人:“许家妹妹生的花容月貌,可是自古以来妲己褒姒,妖艳媚国,许家妹妹觉着红粉佳人当如何?”
许华浓心吓一跳,被这般尖锐的话语刺得心里有些惊讶,面上却是不显,只是笑道:“红粉佳人皆如是也,百年之后不过一捧枯骨,任凭后人评说去,哪里有甚么妖艳媚国之态?再者,世人皆言女子误国,又哪里来的那些媚态横生的尤物?”
红唇微动,便是瞧见许华浓微微一笑:“只不过世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便是将那般丑陋的言语,推脱到无力反抗的可怜人的身上罢了。”
那姑娘听的一愣,面色变化片刻,却是甚么都没说,提着裙摆要走,但是在提裙离开之前,却是脸上挤出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冲着许华浓点了点头。
彼时,一群人已经是走进了桃林深处,前头的人还是带着路的,却是听见不少人的抱怨。
有几个千金大小姐虽说瞧着不是如何娇气,但是却又摆架子摆得厉害,才是走了些许时辰便是嚷嚷着要去寻了步撵来。
有着一个人说,后头的人便是接着说,姑娘们一个个儿都娇滴滴的,倒是抱怨一片。
彼时,走在前面的一个面色和善的老婆子转头说了什么,大概就是安抚之类的话,有一些姑娘们安静下来,但是有一些姑娘们却是越发躁动不安。
她们可是来选秀的!
虽说在民间,都是半遮半掩的说是参加个宴会,但是她们每个人不都是把流程摸得死死的?若是这一次脱颖而出,又哪里轮得到一个老婆子说话?
那老婆子瞧着姑娘们都没有个安静下来的意思,便是静静的站在了前面,也不说话,也不恼怒,只是面带笑容的瞧着姑娘们。
彼时天色正好,阳光都有些刺眼,可是到底还是隆冬烈日,冷得刺骨而又寒,姑娘们又都是身子骨较弱的,站了一会儿,就是哀声连天。
站在前面的老婆子依旧面带笑容的站着,不说话。
姑娘们都是聪明人,渐渐的都安静下来了。
前头的老婆子目光悠然的在最前面方才闹着要找步撵的几位姑娘的身上划过,又笑了笑:“众位姑娘们身子娇弱,老奴也是知道的,不过,这杨府没得那么多的步撵,若是姑娘们一定要,那边是自个儿回家寻一个来吧。”
说罢,就是转头自己在前头带路。
后头的姑娘们也有面色不忿的,但是能来这儿的姑娘都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说什么话,而让自己活得更自在。
果然,接下来的一行路,谁都没有抱怨一句话。
姑娘们都是有气魄的,又都是耐得住累的,竟然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跟着踩下来。
许华浓自重生以来,大概是因为老天觉着给她重来了一次的机会,已经是善待的很了,又可能是嫉妒她这般运气,这段时间她的身子骨越发薄弱,竟是比之前都差了不少。
她一直都是细心保养这才好了些许,但是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就算是平素里染了风都要咳嗽半天,更何况是现在,跟着一大帮姑娘们漫步在这漫天冰雪里?
许华浓的身影有些晃,许华清便是一路在旁边扶着,许华清扶着许华浓都是扶出来一头冷汗来,但是许华清也不敢松手。
许华浓这时候如果出了岔子,那可就是丢了丑了,可能又带来一大波不必要的麻烦,方才那绿水华裙的姑娘跟许华浓说话的时候,许华清也是听个分明,那般针对可是不知是为什么,原本都是素未平生的两个人。
心中惊诧之间又觉得有些胆怯,这般宴会,可不似是平素里参加的宴会一般,每个人瞧着虽说笑脸相迎,却都是笑里藏刀。
可不象是平时,自己参加的那些宴会,都只有别人来讨好自己的份儿。
心下转了两圈,许华清便是有些难过,却又有些斗志昂扬。
不过便是些许人的白眼和冷意罢了,她许华清还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