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我,嘴唇撇了撇,疑惑地笑了笑,好像这是一个骗局,好像我在用一台隐藏的照相机拍下他的反应似的。&ldo;报警吗?刚才那位先生也这么说。你们俩不是开玩笑吧?&rdo;
&ldo;废话!你只管报警。找一个名叫切尼&iddot;菲利普的警探。记住了吗?&rdo;
&ldo;记住了,&rdo;他拘谨地说。&ldo;我不是傻瓜。&rdo;
我站在那里。他迟疑片刻,拿起了电话。
我离开服务台,两步并作一步跑上楼去。她为什么把亨利叫过来?她说了什么话让他过来呢?我第二次走近&ldo;阿娃&iddot;加德纳套间&rdo;,电视的音量已经调小了一些。酒店修缮过并加了现代化设备,居然没有装上数字卡开关锁,这让我很高兴。锁的牌子我不认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我拉开腰包,拿出里面的皮夹子,夹子里有五件撬锁工具。我倒希望用嘈杂的音乐和高声的谈话来作掩护,可是机会已经错过。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门开了,我看见索拉纳站在那里。
她说:&ldo;省得你动手,为什么不进来呢?接待员打电话告诉我说你来了。&rdo;
真他妈的浑蛋,我心里骂道。见我走进房间,她便关上门并插上了防盗链。
这是客厅,通过左边开着的门可以看见两间独立的卧室和一间浴室,浴室的地板是老式的灰白条纹大理石。亨利躺在客厅的气垫沙发上,胳膊上有静脉注射器针头,失去了知觉。他的气色尚好,我看见他的胸部非常平稳地一起一伏。让我担心的是那个装满药水的注射器,注射器放在咖啡桌上一只装满玫瑰花的水晶花瓶旁。
两扇落地窗敞开着,一阵微风吹动薄而透明的门帘。我清晰地看见游泳池周围大石板天井上新种的棕榈树。大阳台还在建设中,不过游泳池好像已经竣工,现在正往里面放水。索拉纳给了我足够的时间来搞清楚方位,为的是让她充分体味写在我脸上的恐惧。
&ldo;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rdo;
&ldo;给他服了镇静剂。亨利发现你不在这里后他很难过。&rdo;
&ldo;他怎么会想到我在这里呢?&rdo;
&ldo;因为我给他打过电话,说你在这里。我说你到酒店来袭击我,结果我把你给打伤了,伤得很厉害,现在你快死了,求我让你见见他。开始他还不相信我,可是我坚持着,后来他大概怕出差错,就半信半疑了。我跟他说我已经在他的电话上安装了窃听器,只要他一报警,你就没命了。他来得非常快,不到一刻钟就敲响了我的门。&rdo;
&ldo;你给他用了什么药?&rdo;
&ldo;我觉得药物的名字对你来说已经没有多大意义了。这是一种外科手术前让病人安静的药。此前我给他打了别的药,是在屁股上打的。这药真神,快得很。他立刻像一棵树被大风刮倒了。看上去他没有知觉了,不过我向你保证他有知觉。他什么都能听见,只是不能动弹。&rdo;
&ldo;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rdo;
&ldo;只不过在他死之前欣赏一下你的面部表情,&rdo;她说。&ldo;你夺走了我生命中的爱,现在我要你偿还。啊,不过首先还是请你把腰包给我,格斯跟我说你有一支枪。你身上有枪我一点也不奇怪。&rdo;
&ldo;我没带,不过还是欢迎你检查。&rdo;我解开腰包递给她,她伸手接包的时候,我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猛地朝我这边一拽,她身体失去平衡向前一蹿,我对着她的脸提起右膝,只听见&ldo;砰&rdo;的一声,这声音太迷人了,我希望是撞到她的鼻子发出来的。的的确确是鼻子,她脸上顿时血流如注。她的眼皮眨了一下,双膝着地趴在地上,两只手甩到前面想稳住身子。我又从她的侧面踢她,用脚猛踩她伸出来的一只手。我从咖啡桌上拿起注射器,用脚后跟把它碾碎。我站在亨利身边把他胳膊上的胶布扯下来。我想拔掉他身上的静脉注射器。
索拉纳见此情形,从后面一个鱼跃动作向我扑来。我跌跌撞撞地倒在咖啡桌上,她也跟着我倒了下来。桌子被掀翻了,玫瑰花瓶掉到地毯上弹了一下,却仍然直立着,里面的玫瑰花一点都没乱。我抓着花瓶的边缘,击打她的上臂,迫使她把手松开了。我四肢着地翻了个筋斗,她再次向我扑过来。她紧紧抓住我,我就用胳膊肘不停地捅她的腰部。她踢我,我也踢她,踢在了她的大腿上,我还尽力用跑鞋的后跟给她以重创。
这个女人也不顾一切了。她再次向我扑来,这次是抱住我的胳膊,把我的胳膊肘按在腰上。我们胶着在一起,我摆脱不了她。后来我把两只手合在一起,竖起来,她只好松开了。我转到一边,抱住她的手腕,扭过来。她的身子在我的臀部上面弯成了弓形,她倒了下去。我用一只胳膊肘勒住她的脖子,用手指挖进她的一个眼眶。她疼得大叫起来,用手捂着脸。我把她推开,喘着粗气。这时只见街上响起了警报声,我祈求这是冲我们这边来的。她转过身来,一只眼睛流着血,表情狰狞。她发现亨利在她的视野范围之内,两大步跨过去,扑在他身上,双手扼住他的喉咙。我跳起来扑向她,扇她的耳光,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亨利身上扯开。她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两步,我又照她的胸部使劲一推。只听&ldo;梆&rdo;的一声,她穿过落地窗,到了阳台上。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也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见她利用栏杆才能站得起来,知道我把她伤着了。她也弄伤了我。但是直到激烈的打斗消停下来,我才弄清楚自己伤得有多重。此刻我非常累,对是否还能与她对抗完全没有把握。她朝大街上瞟了一眼,这时我听见了呼啸而至的警车,警车尖叫着停了下来。我们离地面只隔一层楼,要不了多久就会响起他们&ldo;咚咚咚&rdo;上楼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