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沉日落,霞光轻柔,陆鸢募地醒来,发现苏之淮身上的伤口竟然消失不见了。
湘西西台村,纪锦棠和顾羽梨还在过着属于他俩的二人世界。全然不知阳城里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打斗。
纪家楼顶是个大阳台,冬天被纪锦棠他大伯父塞满了晒的各种各样的东西,琳琅满目,有的甚至散发阵阵清香。冬日里午后的阳光不是那样的灼人,洒在人身上,那淡淡的温暖,是天底下不可多得的珍贵。
纪锦棠躺在长椅上,懒洋洋地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开始准备学习爷爷留给他的那本《魂与魄》。
这本书封面就是简简单单的深蓝色,上面赫然写着书名,然而里头的纸张已经泛黄,显得非常脆弱,好像一不小心就能把书弄碎似的。纪锦棠小心翼翼地翻阅,就好像能听到爷爷再给他讲解。
老人家苍劲有力的声音仿佛在他的耳边响起,一时间让他陷入了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连顾羽梨走到他身边他都没发现。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顾羽梨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他蓦地回过神来,抬头看向身边。
阳光从顾羽梨的背后透过来,她那张精美的脸庞在阳光的包裹下显得更加脱尘。长发几乎碰到了纪锦棠的脸,撩动着他的心弦。
他还是假装大尾巴狼,撅起嘴巴,把书立起来给顾羽梨看,说道:“喏,学习!”
顾羽梨自然地坐在长椅的扶手上,好奇心上头,问:“你不是给我吹牛说你其实已经会了纪家的法术吗?”
“略懂皮毛而已,这本书里都是被纪家列为禁术的招式,其实也就是杀伤力强,有的可能有些歹毒,怕遭天谴。也怕被心术不正的人用来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其实招术永远只是招术,具体怎么用,那还不是根据使用它的人来定的嘛?”纪锦棠摇头晃脑的一边说,一边看着书,手中还比划着一些动作。
“说的也是,世上最捉摸不透的往往不是那些妖魔鬼怪,而是人心。”顾羽梨淡淡的说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伤感,呆呆的望着天上的白云。
“你看,这天上的白云看上去多么纯美,洁白无瑕,就好像是世界上最干净的东西,高的是云层,低的是雾气,轻的是云层,重的就是雨滴,可人们往往忽略了,不管白云还是雨滴的最核心,其实是藏在里面的那些肮脏的灰尘,不是吗?”顾羽梨转头看着纪锦棠。
“哟?我的大美女懂的挺多啊,你怎么了?想起之前在圈里受的苦吗?都过去了,以后谁敢欺负你,我就打爆他的狗头。”纪锦棠扔下书,一把从后面抱住顾羽梨的纤纤细腰,把脸靠在她的后腰上,准备施展他撒娇的本事。
“去你的,打人犯法,我可不想到时候找我以前公司的律师帮忙把你捞出来。”顾羽梨把手往后伸,抓着纪锦棠那杂草般的蠢发。
“那我就拿鬼火吓唬他们,这样不犯法吧?看!”只见纪锦棠的右手上浮现出一团蓝色的火焰,那是顾羽梨见过的最纯净的蓝色,晶莹剔透,好像里面没有任何的杂物,比阳光下的大海还好看。火焰随着纪锦棠右手的移动而跟着动,始终悬浮在他的掌心之上。周围的空气都被火焰烧的有些模糊,可丝毫没有对他的手掌造成任何影响。
“这是鬼火?这么漂亮的吗?”顾羽梨突然小女孩上身,准备伸手去触碰这蓝色妖姬一般的鬼火。就在那双白玉般的手快要触碰到火焰的时候,这鬼火仿佛有灵魂一样,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顾羽梨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纪锦棠脸上出现了温软的笑容。
“这火焰估计是怕你,就躲起来了。”
“怕我?”
“没错,因为鬼火的主人怕你啊!”
顾羽梨淡淡一笑,说:“你这波土味情话说的真是一点水平也没有。是你怕伤着我,把鬼火灭了吧?”
“鬼火的威力很大,我认识你之前,在望临县跟我叔叔打了一架,他老人家操纵的散魄炎可是顶级的,我差点挂了。”纪锦棠语气有些低沉,在他沙哑的声音里,似乎能听到一些伤感。
“你叔叔?你不是和你伯父说你叔叔早就意外身亡了吗?怎么还能跟你打一架?”顾羽梨惊讶地望着纪锦棠。
“其实,我叔叔在意外身亡后,被人从黄泉路把魂魄带回了阳间,他就这样复活了。他们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交易,叔叔参与了玄天化工的制毒案,操纵黑僵替老板运毒,最后真相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和苏之淮跟他打了一架,结果他死在了我的挽灵笛下,其实也算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散魄炎手上。当时他放出散魄炎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快挂了,我也是投机取巧,用了借力打力的招术,把他的散魄炎引爆了,他算是被反噬了吧。”纪锦棠看着天边的云,想到顾羽梨的话,那些美丽事物背后的真相也许就是肮脏的。
把叔叔复活的人究竟是谁,纪锦棠其实有七八分猜到了,他隐约觉得龙哥、凤姐、郭伟轩这些高等级僵尸,甚至是商洛亭,都在听命于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这个大人物一直藏身于天地间,甚至是成千上万年。
然而当纪锦棠回过神来,他脑子里想的还是他小时候,叔叔带着他漫山遍野玩耍的景象。他低着头不说话,眼睛突然也黯淡无光。阳光给他的身上批了一层金边,却看不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