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带着夜幕降临,大西北的夜空犹如璀璨的星河,整片夜空如镶上了珍珠。而阳城这座大都市的夜空则显得暗淡的多,天空始终都是灰蒙蒙的,或许这座大都市露水深重,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陆鸢的好手艺让苏之淮对人间又多了一分眷恋,可他对于刚刚北方大地底下再次传来的震动心有余悸。俊朗的面容下藏着莫名的担忧,罗酆山……
“陆鸢,你和李小飞最近在家里呆着,哪儿都别去,我要回一趟地府。”苏之淮双手扶住陆鸢的肩膀,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那不可多得笑容却让陆鸢有些担忧。
“我也去!”
“我跟你一起去!”
李小飞和陆鸢异口同声,这两个家伙自从上次在鲁元县巴林村外用阎王令招来阴差帮了苏之淮一次后,便觉得自己要上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觉得天底下就没有难倒他们的事情,仿佛去地府就像是去一趟菜市场,毫无顾忌。
“胡闹!活人去黄泉路,你们以为是去旅游吗?”苏之淮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他觉得这两个家伙简直是疯了。
“那为什么老板能去,我们不能去?”陆鸢咄咄逼人,追问道。
“锦棠……”苏之淮的嘴向来是笨拙的,他竟然一时被陆鸢逼得说不出话来,“那……那怎么能一样!锦棠他……”
“老板不是一般人,老板能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咱们哪儿能一样!”李小飞眼珠子一转,突然调转枪头,帮着苏之淮说话。
“哎!李小飞,你到底站哪边的?”陆鸢一巴掌拍在李小飞的脑门上,嘴都气歪了。
苏之淮如释重负一般,李小飞突然帮他解决了燃眉之急,其实在陆鸢提出问题的时候,他也在尽力思考,究竟为什么纪锦棠能够出入黄泉,并且还在忘川河救过自己。然而苏之淮并不知道纪锦棠的身世来历,因为在这之前,纪锦棠自己也不清楚。
李小飞被陆鸢追着打,还一边喊着:“我站在真理那一边啊,姑奶奶!”
苏之淮静静地看着两人嬉笑打闹,有时候他真的挺羡慕这样的岁月静好,然而这种时光注定与他是无缘的。
一阵阴凉的风扫过房间,苏之淮的周围升起了熟悉的黑雾,几秒钟后便消失在了原地,临走前他留下一句话:“李小飞,陆鸢交给你保护了,阎王令的使用方法千万别忘了!”
陆鸢和李小飞的打闹陡然间停了下来,他们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苏之淮消失的地方,陆鸢的眼眶一瞬间就红了,她生怕苏之淮这一走,便是永远。那股凉风扫过她的心头,是说不出的眷恋和不舍。
她一声不吭地走进了房门,再也没出来。
半晌后,李小飞见陆鸢房间里没了动静,于是他悄悄换好衣服,带着他视若珍宝的阎王令,开着车消失在夜色里。
陆鸢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苏之淮单纯而温和的笑容,那种魂牵梦萦的感觉让她几乎要把心撕碎,她知道自己不能做国产电视剧里的猪头女主角,尽是给男主角拖后腿找麻烦,于是硬生生的把自己跟着苏之淮去地府的冲动压在心头。她拿起手机,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就像一个行尸走肉,机械地盯着手机屏幕。她没有开灯,手机屏幕的光反射在她的脸上,虽然精致好看,却失魂落魄。
夜空中的月色娇艳迷人,夜晚微风徐来,颇有一副人间美眷的错觉。
李小飞把车开到了魔镜密室逃脱俱乐部的大门口,娴熟地熄火下车。他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虽说以前跟着纪锦棠他也帮忙驱过鬼,可他始终是个在边上给老板护卫的莽夫角色,然而这些日子跟着苏之淮,亲眼目睹了阴差和恶道士,倒是让他的胆子比以前大了不少,即使是此时此刻一个人来到这废弃许久的凶案现场,他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如今的他脸上多了分沉着冷静,乍一看与他人高马大的身形十分匹配。
李小飞迈着大步朝着俱乐部大门走去,他不慌不忙的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铁门,那铁锈的味道如同鬼魅一般渗透到他的鼻子里。他皱了皱眉,与纪锦棠和苏之淮不同,李小飞的眉宇之间更显阳刚之气,一字横眉下是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眼裂十分粗犷,他极度硬朗的面部轮廓在柔和的月光下显得更加凌厉,仿佛随时都能与人动手干一架。
他长长的影子落了下来,能遮住一大片的野草,这荒废的俱乐部早已没有了生气,四周一片阴冷的死寂。树梢上偶尔几声乌鸦的哀鸣,那声音如报丧一般,圆月给乌鸦当了一回完美的背景,场景极其诡异。
李小飞听过苏之淮提过一句,这该死的俱乐部里,藏着通往幽冥的大门口,那是一口看似非常寻常的枯井。他地毯式搜索整片荒山坡,穿过一片斑驳的树林,他自己沙沙的脚步声都能让他把自己的神经崩的很紧。
一阵大风刮过,将树叶吹得哗哗作响,李小飞警惕的环视四周,右手不自觉的将阎王令死死的攥在手里,他手背上的青筋如蜿蜒的巨龙般盘踞在侧,若不是这阎王令结实,恐怕是能被他给捏碎。
尽管他的胆子比之前大了不少,可他毕竟是个凡人,对于这种场景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
李小飞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手里的阎王令就是自己的护身符,然而这个本来装逼装得非常好的淡定心态在那一阵阴风过后彻底崩塌,就算有阎王令在手,他也没法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