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带着卓婉在阴气蒙蒙的小树林中采摘来新鲜的蘑菇和野菜。两人走出树林时,正碰上满载而归的勒安谦,卓婉欢笑着跑向勒安谦,接过他手上的彩鸡。
&ldo;咱们心有灵犀。我刚才还跟青衣说想吃小鸡炖蘑菇呢。&rdo;卓婉语气中都是满满的小雀跃。
&ldo;嗯。&rdo;他听见了。
有印择天捡的干柴,火焰旺,又有青衣的帮忙,小老太太很快就做好了饭菜,招呼着大家过来吃饭。
卓婉把小黑马带到溪边,刚准备给它洗澡,听到小老太太的声音,撒腿就跑,任由它自力更生。
&ldo;你吃的太少,路上还要骑马,只吃一碗饭顶不到下一顿饭,再多吃点。&rdo;卓婉看见勒安谦放下碗筷,觉得他今天吃的少了点,又给他盛了一碗鸡肉,塞了一个馒头。
勒安谦摇头,放下碗筷,去溪边给小黑马刷毛。
卓婉有一搭没一搭地啃着馒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勒安谦的背影,疑惑道:&ldo;他今天的情绪有点低落。&rdo;
老军师把主子碗里的鸡肉倒入自己的碗里,满眼复杂地看了一眼小财神。
&ldo;有话可以直说。&rdo;卓婉被这眼神一看,感觉自己做了什么滔天大罪似的。
老军师放下碗筷,纠结道:&ldo;主子把他的所有衣服都扔掉了,只留下在大宅借住时的两套灰袍,还有就是主子身上的这套蟒袍。其实,赶路的时候不适合穿这套蟒袍。&rdo;
卓婉同感道:&ldo;理解。&rdo;很多爱美人士为了更加漂亮,什么苦都愿意吃的,她家秀衣那么疼她,有时候为了让她在京都诗会时不失体面,也是把各种金银珠宝往她身上压。
&ldo;不是。&rdo;老军师一言难尽道:&ldo;其他衣服都穿不上了。&rdo;
青衣和小老太太对视一眼,看向卓婉,忍笑。
听了老军师的话,卓婉脸露欣慰,&ldo;这很好,他之前就是太单薄了,纸片似的,一阵风就能刮跑。&rdo;
老军师听了小财神的话,也觉的有道理,他之前只担心主子性情无常恐难掌天下,现在仔细回忆一下,主子之前确实过于单薄。
&ldo;他现在还是不够壮实,需要再多补补。&rdo;卓婉看向老军师,叮嘱道:&ldo;你可别被京都和南方的什么身轻扶风给扭了是非观,放眼整个历史和整个艰苦环境,都是越壮实越健康。&rdo;
卓婉摇头,皱眉道:&ldo;京都和南方的审美都被前朝给带歪了。若战士皆符合京都和南方的审美,一个个清雅单薄如仙,还如何打赢战。&rdo;
卓婉想起老祖宗跟她提起这件事时无能为力的表情,严肃道:&ldo;这股风气是不对的。你不可否认,前朝被推翻与他们将士的羸弱有关。&rdo;
老军师慎重起来,他也曾在脑海中稍稍思虑过这件事,却又不当回事儿地忽略了过去。长年的观念浸染,他竟然在主子换衣时真的认为主子应少食。
青衣和小老太太也认真思考起京都和南方的风气。
卓婉不知她简单的几句话,对士兵们的管理和训练方法产生了如何巨大的影响,又对京都的风气有了怎样翻天地覆的改变。
&ldo;我的小花天生慧根。&rdo;小老太太慈爱地扶着她的长发。
&ldo;嗯&rdo;卓婉心里已经欢快地冒出了彩泡泡,仍佯装平静道:&ldo;这是老祖宗给我讲的。老祖宗不让我跟大堂姐二堂姐学,说我这样的刚刚好,如果每天都适当地锻炼一下身体就比她们都健康。健康比美貌气质什么的都重要。&rdo;
小老太太捏了捏她脸蛋上的小肥肉,笑道:&ldo;你老祖宗说的很对,我家小花现在又好看又健康。&rdo;
卓婉眼神飘了飘,肥脸蛋上凝出了一层粉红色的胭脂。
勒安谦给小黑马刷完毛后,又重新坐回了卓婉的旁边。
几双眼睛齐齐地看着他,看到他接过卓婉手中的鸡腿,都是一脸的欣慰。
勒安谦慢条斯理地吃着鸡腿,缓缓道:&ldo;前朝的覆灭,与贪墨军粮有关。士兵无衣可穿无粮可食,难与虎背熊腰的蛮族对抗。&rdo;
&ldo;放心。&rdo;卓婉豪迈地拍拍他的肩膀,大气道:&ldo;咱们也,你负责训练将士们勇往无前的血气,我负责供粮。蛮族能长成虎背熊腰,咱们也能。不要气馁,我有粮。&rdo;
勒安谦从怀中掏出一雕刻繁复的黑曜石,似开玩笑般微微一笑道:&ldo;你如果解决了军营长久缺粮的难题,这个天下有你一半。&rdo;
卓婉被勒安谦脸上的笑容勾的五迷三道,没有看见其他人看到黑曜石时脸上的骤变。
勒安谦把黑曜石递给卓婉,卓婉捧着黑曜石翻来覆去地研究了一番又还了回去,&ldo;一看就知道这个东西很贵。我还是不要了,拿着心里不安稳。&rdo;
卓婉指指腰间的将军令,又从胸口掏出她一直佩戴的扳指,道:&ldo;我有这两样就足够了。&rdo;
勒安谦怜爱地揉揉她的头,从她白皙软嫩的脖颈上解开红绳,把黑曜石串入其中,重新挂在了她的脖颈上。
卓婉把红绳又藏到了怀中,问道:&ldo;这个难道是传说中的玉玺或者虎符?也可能是话本里说的那种暗卫调令。&rdo;
勒安谦好笑地摇摇头,&ldo;不是,没有那么重要。这个只能牵制住我。&rdo;
卓婉来了兴致,追问道:&ldo;怎么牵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