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州官场出了大事,我竟一无所知?江小子死了么,我看未必?江平求朝廷发落,三司竟无人敢审他,是谁的意思?湘州究竟会发生什么……”
黄志昭突然想起,兵部的官员们今天个个如丧考妣,可江平明明还没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虎符!帅令!黄志昭何等机敏,立刻想通了一切——湘州官场与江笑书的矛盾已不可调和,江笑书已经调兵,对他们进行武力清算!
虎符和帅令被江笑书以非法方式拿走了,用来调集湘州军,攻击湘州府衙!
这可是兵变!是谋反!
黄志昭立刻了然,随后他想到——若是明日众文官御史联合弹劾江平监守自盗、意图谋反,求朝廷严惩不贷,江家一倒,对那不可一世的北城武将党一定是致命一击!
黄志昭激动的起身,就准备连夜召集同僚议事,可走到门口时,他却鬼使神差的看了一眼。
桌上的《周易》仍摊开着,左边那页是“讼”卦,象征慎争戒讼,争讼非善事,务必慎重戒惧。
右边那页是“?需”卦?:象征守正待机,稳健之妥,不可冒失行动,观时待变,所往一定成功。
黄志昭本不信鬼神,可卦象如此,一个中下、一个中上,合在一起也不过是中中,不由得令他多想。
可好可坏,结果就在我一念之间。黄志昭沉吟着,随后他猛一点头,大踏步出了房。
吏部、督察院的主要官员都来了,各科给事中也都就位,大家都摩拳擦掌,准备给北城那群大老粗沉重一击。
首位的黄志昭只说了一句话:
“七日之内,不得以任何籍由发起弹劾,结束。”
……
北城,江府。
江平已在大堂跪了数日,他坚定的看着门口,等待随时可能到来的圣旨以及来捉拿的人。
“老爷,下雪了,请披上。”一件大氅罩在了江平的身上。
江平扭头看了眼来人:
“你还没走么?快离开。”
那人摇摇头:
“老爷和大公子曾救我于水火,如今江家有难,绮之怎可视而不见?”
她正是离开了江府的童绮之,她原本在东城独居,每日做些针线活补贴家用,可听闻江府落难,她竟立刻回到了江府,与江家上下一同等待受罚,江平一家饿了多久,她也跟着饿了多久。
江平道:
“童姑娘与我江家非亲非故,又何苦如此?”
非亲非故么?童绮之心中一痛,随后强笑道:
“我来的那天,老爷说过,我从此以后可是你的义女。将来我嫁人,你以嫁女之礼相送。”
江平冷漠的摇头:
“我不认你了,走吧。”
“可我却认得老爷夫人和大公子。”童绮之轻声回答,随后在江敬文身边跪了下来。
小公子,又是小公子。他好像天生就和我们不一样,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惊天动地。
她转头看向江敬文——我不要惊天动地,我只要你能平安喜乐,可现在,却连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我没有愿望了,我只想上黄泉路,和你一起。
“绮之。”江平开口了:
“既然不愿走,替我办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