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被窝里不肯起来的凤墨瑾良久才闷闷地开口说道,短短的一句话却表达了她最真的想法,这世上的香再好,她却只要慕央所制的。
凤墨清闻言坐在床边无言的叹气,若是当初慕央知道有人如此钟爱她所制的香,她还会不会执着于醉慕央,还会不会不惜一切来制成醉慕央?可惜这个答案永远也不会有人来告诉他了。
慕央已经心满意足地死去,有关慕央的一切也就此被翻了过去。
心疼凤墨瑾的伤心,凤墨清本想去往生阁找彼岸寻求一些办法来让凤墨瑾打起精神,却没有想到他一到往生阁就被画凝告知彼岸不在,确切地说彼岸已经离开往生阁多日。
他在宫内开导了凤墨瑾多久,彼岸就离开了往生阁多久,对于将往生阁看的那么重要的彼岸竟然会将往生阁丢到一边多日,凤墨清实在是觉得惊诧万分,想找画凝问个清楚,对方却明显一脸“我什么也不知道”的郁闷表情。
彼岸离开往生阁只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却完全没有说明自己去哪何时回来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离开,是以画凝心里也是郁闷的很,她认识彼岸那么久,陪在彼岸身边那么久,可她却越来越不懂彼岸的心思,那个她所熟悉的姐姐似乎已经离得她越来越远,渐渐地她再也触碰不到对方。
彼岸离开往生阁已经十日,这些日子画凝、凤墨清和江情三人守着往生阁,看着来来往往为数不多的客人,等着彼岸的归来,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人的影子,倒是时不时有个小姑娘在往生阁外面探头探脑,似乎是想要进来又心生犹豫,便只是徘徊着。
“彼岸究竟去哪了?”夜色已深,凤墨清和江情往常这个时候自然应该已经回宫和回府,可今日,凤墨清偏生拉着江情不放,赖在往生阁里不肯走,而令他们奇怪的是:明明夜色已晚,画凝却好像没有打烊的意思,只顾着点着微弱的灯坐在柜台边盘算着今日卖出去的一些小东西。
眼见画凝不答话,凤墨清百无聊赖地望向外面,寂静的街道上所有的店铺都已经熄灭灯火,唯独这往生阁的门前点起了红色的灯笼。
凤墨清顺着迷离的烛光微微眯起眼,他想起自己曾经在《九州异志》上看到过:红色的灯笼点燃可以指引迷途的幽魂回归彼岸,引领着他们走向真正通往往生的道路。
彼岸和往生?这是巧合还是真实?
在幽静的夜中,在彼岸不在身边的时候,凤离国的二殿下第一次细细猜测起彼岸的身份,那个身怀异术有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做着奇怪生意的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来自何方又将去往哪里?
她实现着别人的心愿,或合理或不合理,可那个淡漠的女子心里又可曾有属于自己的心愿呢?
夜色的静谧总是容易勾起人心底隐藏的想法,凤墨清就在这寂静的夜晚慢慢地想着那个不知身处何方的女子,越想便越是好奇,越想便陷得越深。
正胡思乱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在这夜里陷得格外突兀,凤墨清猛地清醒过来,只见画凝嘟囔一声:“呀,有客人来了,惨了,姐姐还没回来呢!”
惊慌失措的少女弯下腰从柜台出来,一边指使着无所事事的殿下和将军去准备茶点,一边将拜访的客人迎进了门。
来者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女子也正是多日来徘徊于往生阁门口的女子,面容清秀可爱,脸颊有些圆圆的,杏核似的眼中倒映着往生阁内微弱的光线,眼中透露出几分惊吓和羞涩,颇有些像受惊的兔子。
画凝迅速地将人领进来,备茶奉上点心,然后手指弯曲敲击了下一边的桌面,整个往生阁刹那间便亮堂起来,光线很足却并不刺眼,就像是一颗又一颗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芒,柔和而迷蒙,衬得夜里的往生阁越发神秘。
凤墨清和江情随着画凝一道坐下,和着画凝一起打量眼前的女子:低着头捧着茶杯的女子甚是羞涩,一双眼不停地四下张望就是不敢抬头看向他们这里,微卷的长睫毛半垂下,如同羽扇一般。
眼前的女子坐立不安,凤墨清却觉得她甚是可爱,他甚至能够猜测得到眼前的人笑起来,定是眉眼弯起,梨涡深深,比春日绽放枝头的白色梨花更要显得纯真甜美。
凤墨清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拿这女子跟梨花相比,但他就是觉得若这世上有什么花可以来比拟这个人,那定然是梨花无疑,纯色无暇的梨花,这是他的直觉。
“那个……你就是阁主么?”害羞地不知道怎么做开场白的女子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却是看着凤墨清问道,显然是把凤墨清当做了这往生阁的阁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