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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她倒是会盘算。

苻离嘴角一勾，笑容还未扬起，便听见姜颜幽幽地补上一句：&ldo;何况，我若真出了什么事，不是还有你祖父留给我的玉嘛。&rdo;

姜颜的本意是用这块玉的恩情来换自己平安，落到苻离耳中，到有点恃宠撒娇的意味了，好像仗着同自己有婚约，便可肆无忌惮。

也不算肆无忌惮，在自己可以容忍的范围内。

苻离在心中暗自评论，望向她的眼神不似先前锋利。他心情莫名畅快许多，重新执笔铺纸练字，低声道：&ldo;你就这么笃定我会护你？&rdo;

闻言，姜颜觉着有些奇怪，心想：父债子偿，你爷爷欠下的恩情该由苻首辅偿还才是，同你苻离有何干系？

然而这念头只在脑中转了一圈，便被她忘却。

兴致一来，姜颜不正经地玩笑道：&ldo;你们苻家若不应约帮我，我便去抱太子殿下大腿，攀上他可比攀上你们苻家有用多了。&rdo;

咔嚓‐‐

苻离冷冷地捏断了手中的笔，眼中好不容易聚起的温度又散了个一干二净。

姜颜心眼大，非但没被吓到，反而疑惑道：&ldo;苻大公子是买到假货了？近来见你断了好几支

笔……&rdo;

话音未落，便见魏惊鸿抛却翩翩公子的形象一路疾步过来，朝姜颜道：&ldo;找了你许久，怎么还在这？快些起来打扮，东宫的掌事太监过来传太子口谕了，点名要召见姜颜！&rdo;

&ldo;召见我？&rdo;姜颜指着自己，一脸错愕道。

空中云翳遮来，苻离的眉眼隐入阴影中，再次冷成冰雕。

作者有话要说：　　苻离（冷眼看着太子）：朋友妻，不可戏！

太子（茫然）：……啥？谁的妻？

第15章

听闻阿爹以前在朝中做吏部侍郎时，姜家在应天府短暂地住过两年，后遭贬黜，便又回了兖州。那时姜颜也不过是个两岁稚童，诸多事宜已记不太清，或许阿爹也曾抱着她在皇城门外散过心，却从未有机会踏入那扇厚重的朱红宫门。

此番入宫，光是更衣熏香、整理仪容便花了半个多时辰。因是受东宫私下诏见，姜颜并未穿平日那身简洁朴素的儒服，而是换了少女妆扮，穿深石青绣银团花的窄袖短袄，着松花色大褶绣花裙，长发绾成小圆髻，髻后系一根儒雅的月白纹礼节飘带。

微风徐徐，她迎着午后的阳光而站，清丽之余别有几分风雅。

薛晚晴又站在寝房门外酸她：&ldo;乡野丫头真是寡闻少见，不过是被太子表哥诏见一回，便这般搔首弄姿。&rdo;

一旁，李沉露沉默不言，想来是被姜颜抢了太子的垂青，心有不甘。

阮玉弯腰替姜颜正了正衣襟，小声道：&ldo;别理她。&rdo;随即她端详了姜颜腰间的半块玉环许久，拧眉思索道，&ldo;阿颜，你去面见太子殿下，当衣饰齐整才行，戴着这半块残玉，是否不妥？&rdo;

这玉断裂的地方棱角锋利，不规不矩，戴着入宫的确有些失礼。姜颜想了想，便道：&ldo;也对，摘下来罢。&rdo;

阮玉依言照做。又怕这重要的玉放在屋中会遗失，便将绞金丝的青缨绳打了个结挂在姜颜脖子上，塞入她衣襟中遮盖好。

出了门，热浪连同蝉鸣扑来，姜颜吐了一口燥热的气息，这才顶着午后的烈日穿过寝舍回廊，又过了中庭水榭，在前院竹馆旁碰见了苻离和魏惊鸿。

两位少年约莫是投壶玩乐归来，手中还攥着竹矢和细颈瓷瓶，一见姜颜，苻离情不自禁地停住脚步，阳光下通透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姜颜。

她今日妆扮不同往日素净，格外娇艳，比阳光更为耀眼。

魏惊鸿更是夸张地瞪大眼，手搭凉棚遮于眉前，朝苻离玩笑道：&ldo;太子尚未婚配，此番单独诏见她一人，定是皇后娘娘在做主。依我看哪，你还不有所行动，送上门来的小娇妻便要被太子截走啦。&rdo;

紫薇花在枝头摇曳，对面的姜颜朝少年们轻轻一笑，随即错身而过，唯有一截随风扬起的发间飘带在空中划过弧度，擦过苻离的肩头。

霎时间，苻离眉头一皱，唇线抿得更紧了些。姜颜步履轻盈，并无往日行动时腰间碎玉的声响。

这细微的不同并未逃过苻离的眼睛。

姜颜今日，没有佩戴苻家的玉环。

不知为何，苻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才于馆学中，姜颜说要&lso;抱太子大腿&rso;的话语，心中莫名郁卒。咬牙许久，他终是冷嗤一声道：&ldo;如此岂不更好？她与我，都算是得偿所愿了。&rdo;

&ldo;你啊，总是这般口是心非。&rdo;魏惊鸿啧啧摇首，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眼神望着苻离，&ldo;若真是对她避如蛇蝎，近来又怎会时常走神望着她，恨不得将眼睛黏在她身上？&rdo;

苻离嗤笑：&ldo;胡说。&rdo;

魏惊鸿继而道：&ldo;如若真不在乎她，你又怎会在得知太子诏她入宫后方寸大乱，以至于连投壶这种简单的游戏都频频失手，惨败给我？&rdo;

四周霎时悄然寂静，连空气都仿若凝固成霜。

苻离冷冷转身，将手中的竹矢拍在魏惊鸿怀中，止住他喋喋不休的话语。他的眼眸幽深且寒，仿佛与周遭的阳光格格不入，面色却是越发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