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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魏惊鸿天生会哄女孩儿开心，姜颜撑着扫帚看得入了神。可嘴还未弄完，便见一铲子飞来，将这&lso;应天府独一无二的雪人&rso;连根铲走，尸骨无存。

姜颜：&ldo;？！&rdo;

魏惊鸿：&ldo;……&rdo;

魏惊鸿僵在原地，举着满手雪水抬头，看到了一脸阴沉的苻离。

&ldo;干活去，魏惊鸿。&rdo;苻大公子面色很不善，冷冷横了魏惊鸿一眼，将铲子中的雪块堆到道旁，末了还用铲子狠狠压实，直到将那四分五裂的雪人压得再没了踪迹才罢休。

&ldo;我就给小娘子堆个雪人，你生什么气。&rdo;魏惊鸿有点委屈，哭丧着脸嘀咕道，&ldo;可怜我的雪娃，平白遭受这无妄之灾……&rdo;

第31章

国子监内学习劳累，普通监生五月份会多放一次农忙假，但国子学内班儒生皆为官宦子弟，无需务农，只盼着年终的这四十余日假期。

十二月十二辰时，国子学儒生齐聚博士厅，准备聆听司业假前□□。姜颜起得稍微晚些，收拾齐整赶到博士厅外的庭院中时，便见一群儒生凑在厅门前的石阶旁嘻嘻哈哈地指点着什么，时不时传来一句&ldo;谁堆的&rdo;&ldo;好丑&rdo;，不知道谁又说了句什么，凑在一块儿的儒生们哄堂大笑。

姜颜心下好奇，拉着走来的阮玉道：&ldo;阿玉，他们在笑什么呢？&rdo;

&ldo;阿颜，你快去看，有人在石阶旁堆了个雪人儿！&rdo;说着，阮玉牵着姜颜来到石阶旁，指着一侧道，&ldo;你看，可有意思啦！&rdo;

姜颜顺着阮玉的指引看去，果然，石阶旁的角落里立着一个两尺来高的雪人。

这雪人头小身子大，拇指大的黑珠子点成眼睛，红珠子缀成的嘴巴压成一条线，本是颇为严肃的神情，可偏偏在腮上染着两坨老大的朱砂红，严肃中又透出几分诡异的喜感。姜颜猜测，堆这个雪人的人一定是个生手，不知道雪球要滚蓬松才会显得憨态可掬，他用蛮力将上下两个雪球压得很实，雪球硬如铁，又坑坑洼洼的，看上去……

的确很丑。

昨天扫了一下午的雪，此时道旁干干净净，唯有这个奇形怪状的雪人兀立在阶前，丑也就罢了，偏生还叫人难以忽视。

晨光初现，照在那雪人的黑眼珠上，熠熠生辉。姜颜觉出不对劲，用手扣下一只眼珠对着阳光一照，顿时无言。

&ldo;这眼珠子……不会是黑珍珠嵌的罢？&rdo;人群中，有识货的人惊呼道。

说着，有人七手八脚地将雪人的嘴巴抠下来一瞧，又是数声惊呼：&ldo;谁吃饱了没事做堆个雪人在这不说，还用黑珍珠做目，以红玛瑙做嘴！&rdo;

不仅如此，雪人脖子上围着的乃是上等的杭州细绢，如此貌丑又富贵的雪人儿，当真是应天府内独一无二。

&ldo;哎哎，人家忙活了一晚上才堆成这么一个雪人，你们别碰坏了！珠子还回去，是你们能抠的吗！&rdo;魏惊鸿挤进人群，从看热闹的儒生手中夺回红玛瑙珠子，歪七扭八地按回雪人嘴上，原本严肃的雪人变成了嘴角上扬的丑角儿。

见魏惊鸿如此宝贝，看热闹的人群只当是他堆的，笑闹了他几句便散去了。姜颜将手中的黑珍珠嵌回雪人眼眶，回想起昨日魏惊鸿没堆完就被苻离一铲子铲去的雪人，便问道：&ldo;这奇形怪状的雪人，可是魏公子的杰作？&rdo;

谁知魏惊鸿茫然了一瞬，哈哈笑着否决道：&ldo;我堆的雪人才不会如此丑陋！&rdo;说罢，他神秘兮兮地朝姜颜挤挤眼睛，&ldo;不过，昨夜吹灯之后某人溜出门了一趟，也不知作甚去了，回来时手都冻得通红通红，还不让我询问。&rdo;

魏惊鸿嘴里的&lso;某人&rso;，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姜颜心下明了，眼眸一转，笼着袖子进了门，在苻离身侧坐下。

倨傲少言的苻大公子在整理书案，听到她的脚步声靠近，动作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整理，将书籍归类叠放。

姜颜瞥了一眼他修长的指节，果然，手背一侧有些轻微的红紫，像是受冻后留下的痕迹……未等姜颜看仔细，苻离似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手搭在跪坐的膝盖上，用垂下的袖口盖住手上的红痕。

钟声响，儒生就座，等待司业□□。这种场面一向是严肃的，姜颜只好暂且收回了视线。

好不容易熬到冗长的□□完毕，儒生们齐齐躬身送别夫子，一年的苦读就此告一段落。

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还家，姜颜却手握书卷刻意留到了最后，苻离提笔练字，闷声不吭地陪着她。

很快，厅内空荡无人，唯有缄默的两人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静坐。

&ldo;苻大公子，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悬腕练字的好。&rdo;不知静默了多久，姜颜从书卷后抬起一双灵动含笑的眼睛，慢悠悠打破沉默，&ldo;屋门口的雪人我瞧见了，虽说以珠玉为饰，模样也有些奇怪，但仔细瞧来还是有些趣味的。&rdo;

闻言，苻离缓缓搁了笔，观其神色很是受用。

姜颜又道：&ldo;那雪人，可是你亲手堆的？&rdo;

苻离默认。

&ldo;为我堆的？&rdo;

&ldo;不是。&rdo;

意料之中，苻离否认得干脆。

姜颜笑了，放下书卷悠悠道：&ldo;有个人曾告诉我，你说的话十句里有一半要反过来理解，譬如你此时说&lso;不是&rso;，其实是&lso;是&rso;，对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