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现在夜不归宿了,你只是不让我看见了而已。”柏璇一针见血地指出来,她看着对面暖橘色灯光中的男人,又忍不住露出一些落寞的神情:“而且那个时候,你也还没成年,就要扛下来所有事,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也只能帮你做一点那些罢了。”“你在说什么啊。”柏钧好笑地说:“你那时候还在上小学吧,你能做什么?”柏璇蜷缩在她的工作椅上,她捧着一杯热茶,黑发在灯光下显现出一种毛茸茸的蓬松。她沉默了一会,有点迟疑地说:“哥……我知道因为爸妈的事,你一直不想成家。但是也许他们俩只是一个个例,我觉得你可以去尝试一下——没有必要直接将所有的人都拒之门外。”柏钧站起身来,笑眯眯地撸了一把她的头发:“才多大个人?说话像大人似的,放心吧,我有分寸。”柏璇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对柏钧是否在敷衍她的怀疑。柏钧叹了口气:“要是你不信的话,不如把你那个漂亮男同学的联系方式推给我?”柏璇“啪”地一声将杯子摔在了桌子上,斩钉截铁地说:“除了他——不行,没可能,你别想。”柏钧笑着跟她说了晚安。次日中午,柏钧坐在他的办公椅上悠闲的休息。得到一个人联系方法的方式有很多,信息化时代下,他随便找助理查了下就查到了。他半个小时前给季珵发了一条消息,谎称自己因为过意不去从柏璇那里要来了他的手机号,并对自己那天的越界行为表达了歉意。然后柏钧说想要在季珵下次来自己家的时候亲自对他赔礼道歉。半天没有回信,柏钧思索了一下,发了一个问号过去。系统显示他被拉黑了。柏钧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正在这时,秘书匆匆忙忙地进来,语速急切地说:“柏总,刚刚收到消息,顺程赢过我们拿到了港口旁边的那块地,最终报价只压了我们500多万。”柏钧翻了下那份报告,纸都还是热的,一看就是下面人十万火急交上来的。他松了松领带:“这看上去可不怎么正常。”秘书俯下身来,轻声说:“我们掌握到的情报,他们的高管最近跟招标方那边的负责人来往亲密,只是做的很隐蔽……这次的政府方负责人李则章是投管部一把手的小舅子,这种事做习惯了。我们的人也去过,东西他倒是收下了,但是报给我们的价是错的。”“真是蠢货。”柏钧淡淡地说:“这种没脑子的人竟然也能坐上这个位置。”秘书沉声说:“政府划定了那片区域是未来十年发展的重点,失去这次机会,我们的未来三年商业地产投资需要重新调整。”“为什么要调整?”柏钧合上报告,扔到一边:“我们的人做的干净吗?”“您放心。”秘书认真地说:“都是专业的,送东西走的是别的渠道,没有暴露出一点公司的信息。”柏钧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那么,现在就应该由我们这些正义的市民来想一想——怎么揭穿这桩政府人员受贿丑闻了。”下午s市的阳光很好,秘书走了之后,柏钧站在大落地窗前,慢悠悠地喝完了半杯茶。身体晒得暖洋洋的,他伸出手,将手里剩下的半杯茶倒进了绿植的花盆里,然后坐回座位上,拨通了一个电话。办公室大而空旷,正对面的墙柜上摆着公司这些年来获得的各种荣誉,以及一些柏钧自己的个人兴趣,绝版模型之类的。玻璃门上是磨砂的图案,确保公司的最高权力者拥有不被人窥探的隐私。柏钧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条纹的西装将他整个人衬托的禁欲而优雅,领口处解开的两颗扣子又透露出一股不羁的随性来。对面的人声响起:“您好,请问是哪位?”“好久没有联系了。”柏钧的嗓音中带着悠悠笑意:“刘警卫,我是柏钧。”对面的人声音热切了一些:“哦,是柏先生啊,戴部长正在开会,现在没办法接电话。如果您有事的话可以留言给我,我稍后会转述给他。”柏钧笑道:“那就麻烦了,请您告诉他,‘自从上一次节假日小聚之后已经许久没见了,如果时间合适的话,希望周末能够登门拜访。’”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放得缓慢而暧昧:“还有,‘我很想念您,叔叔。’”柏钧周六晚上到达约定的居所,在门口跟某个电视上的熟悉面孔擦肩而过,他坐在车里,等人走了之后才下去。照旧接受了一些安全检验,柏钧走到客厅的时候,看到男人穿着休闲毛衣和拖鞋坐在沙发上看新闻,他养的那只雪纳瑞趴在他的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