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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苏。从今以后,你就叫‘苏慕’,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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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苏慕才知道,其实“慕”只是他的小名,白柔总是这么叫他,“小慕”、“小慕”。
所以,他的真名是什么呢?
时间太久了,苏慕已经忘了。
姑且就用“慕”吧。
苏杭是个阴晴不定的人。
他把郁慕从木屋接回了家,郁慕在挂着“佐藤家”的花纹繁复的铁门前停住了脚步。
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他不敢进去。
那个时候,苏杭很温柔地把他抱了起来,摸着他的头发,亲自带他进了家门。
他全身僵硬地被苏杭抱着,眼睛不敢乱瞟,却看到了大门附近,有一个站着的小孩,和他年龄相仿,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正如当时的他,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带着羡慕的神情,看着那个被母亲抱在怀里、带去公园玩的小孩一般。
郁慕一开始以为苏杭是个好人,毕竟他对自己真的很好。
把自己接到了这个家里,还毫无芥蒂地接受了自己,甚至还送自己去上学。
他以为,他能把苏杭作为自己的另一个亲人。
到了后来,他发现苏杭并不想成为他的亲人,或是家人。
苏杭时不时会无视他、毫无理由将他关在地下室里,而且很多个时候,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表情,不像是在看一个人。
像是在看一个物品,或者是一个可有可无、随便就可以动动手指碾死的蚂蚁。
苏杭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笑着打他、骂他。
苏慕每一天都过得很谨慎,如履薄冰,苏杭笑着把烟头往他身上烫的时候,他也必须得笑着。
只有这样,他才能活下去。
久而久之,苏慕自己也开始觉得,他和苏杭一样,变得不正常了。
虽然他们身上没有流着一样的血,但是在这种时刻,他们又像是一对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子。
苏慕知道苏杭有一个亲生的儿子。
但是苏慕不知道他的名字,只在很多年后和他重逢时,才知道他有了一个中文名,是他自己给自己取的,叫“苏雪山”。
后来,苏杭的妻子和他离婚,又带着孩子离开了这里。
那天,苏慕记得很清楚,苏杭白天笑着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目送着佐藤里带着他的儿子离开。
佐藤里难掩失望地看向他,但是最终却还是什么也没说。
然而到了晚上,苏杭就像疯了一样,连开了家里的几十瓶酒,又把它们一一摔在地上。
但是他仍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
他对躲在角落的苏慕招了招手,“苏慕,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