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到刘芬身边,扶了刘芬一把,小声喊:“爹。”
刘芬睁眼瞧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手放下来藏在袖中时,拧了一下刘箐的腿。
刘箐心中一沉,知道今天估计不好过。
看到刘箐来了,在座的就有人开口了。不是直指刘箐,而是装似不经意的“担忧”起来。
“大王怎么会突然找我们开元城要炭呢?”
“对啊,我们开元又不以炭出名。”
“还是这个时间,要的这么急……”
炭的数量并不多,如果给开元城半年功夫,一定能早早的准备好交上去。
“大王这是对我开元亲近啊!”
如果要钱要兵,要粮要盐,那是坏事。但要炭,这算什么?贱物,不值钱。
除了要的急了一点之外。
这些人已经商量好几天了,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大王好像是对开元城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喜之意,但又不是那么严重。让他们没有太大的不快,只剩下一点不安,想找出原因来。
想来想去,就是刘箐了。
对,一定是他在乐城时惹怒了大王,大王才这么整开元城。
刘箐开始还在想怎么把自己的推断慢慢透露出来,听到有叔伯说“不像父亲发怒,倒像是妻子不高兴挠了我一下”这种比喻后就明白了。
——刘家其他人不觉得这是大王的阴谋,他们觉得这是大王一个小小的报复。
为什么报复开元城刘氏?
刘箐沉默了。
转了半天圈子后,有人问刘箐:“阿箐在乐城时是不是长伴大王左右?”
刘箐摇头:“我不曾有机会与大王交好,就算上殿,也只在角落坐着。”他当时在乐城的身份是刘氏弃子,怎么有资格坐在大王身边?
没人相信。
又有人说:“阿箐谦虚了,大王若不信重你,怎么会委以重任?”刘箐说:“不曾在大王身边担任重责大任,某只在二环里任一个小小的苍蝇官,每日与流民百姓打交道,断各家鸡毛蒜皮的小事而已。”
这就更不会有人信了。
有人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都是些什么事啊?”
刘箐一五一十的答:“钱粮谷米,人畜牲口,男女老幼,房前院后,街上市内,都是某职责所在。”
近两年的打磨,刘箐自认不说是多长进,但一座城该有什么事,会有什么事,他都了如指掌了。可以说他在二环不足两年的历练比他在开元城十年的积累更丰富。
知道是什么,和了解是什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他能体会大王为什么会这样“练”官。他觉得大王在用二环来历练官员,这样从二环的小苍蝇官里成长出来的人,日后就是大王手中最需要的人才。
他之前曾羡慕那些没有被选中要出巡的苍蝇官,认为他们可能就是大王要保存的人才。至于他们,不过是大王送给这些城杀的人牲而已。
但他回来后又冒出了另一个可怕的念头。
——大王可能希望他们中的人能够接掌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