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膺脸上露出痴笑,“林大人的事儿,你少打听。”重重拍打冯愈肩膀,“对你没好处,知道不?”
冯愈被他噎的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我、我是苦主,苦主!”满腹委屈终于有人听他诉,“要不是那个假的米英杰当众道破那段旧事,韩氏凭什么跟我义绝?她进了我冯家的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纪氏和米英杰合伙把宝月卖了,又不是我支使的?为何迁怒于我?再者说了,宝月不是被景华真人收为徒弟了吗?这些年她没受丁点儿委屈。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她们母女俩凭什么连我也一块儿恨上了?简直不知所谓!”
这回换季膺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冯愈说的每个字他都能听得清楚,可就是不理解究竟是什么意思。眼角余光扫了眼亦是一脸茫然的翁恒青,暗自叹口气。
姐夫也不懂。
冯愈也瞟了眼翁恒青,察觉到自己扯的有点远,又把话头拽回来,“总而言之,林府尹失职失察,往大了说,他这是渎职。”
季膺由痴笑转为大笑,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冯愈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干嘛给季膺灌那么多酒?喝傻了,谈事儿都谈不明白。那这顿饭不就白吃了吗?
唤来茶博士,又要了道醋芹解酒。
可还没等到醋芹上桌,季膺就倚着翁恒青肩膀打起了呼噜。
翁恒青吃烧鸡吃的两片嘴唇油汪汪,拿起巾子擦擦嘴,对冯愈歉疚笑笑,“那什么。他酒多了,我先送他回去。”
冯愈郁闷极了。但也不能发作,点了点头,道:“明儿个就把钱氏抬进你府里。”视线落在季膺脸上,“林府尹一事……”
翁恒青一手揽住季膺肩膀,一手拍着胸脯,“包我身上。”
冯愈心中郁气略有疏散,挑眉问道:“您若是办不成,又当如何?”
“那就把钱氏给你退回去呗。”翁恒青吞咽一口。反正他已经尝过滋味儿了。能不能成事又有什么所谓?
冯愈微微弯腰,露出讨好的笑容,“得嘞,我可就全指望您了。”
“行,行。你踏踏实实等信儿。”说着,翁恒青架起季膺出了雅间。
……
昨天下过雨,惠民桥下的水明显涨上来一截。水流也更加汹涌。淘气的小男孩两手抓着一条薄薄的头巾捞刀片鱼,人小手也小,水流激荡,头巾脱手随波而去。
那是他娘最喜欢的头巾。小男孩赶忙抻长胳膊去够,手刚沾着水面,耳朵被老娘一把薅住,揪起他往家走。
娘骂,孩子哭。头巾浮在水面,渐渐飘远。
明珠坐在小杌子上,边喝杏仁酪边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