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一大盘色香味俱全的白斩鸡被搁在地上,陈睿宾明明很饿,却根本不想碰。原本鲜香的味道,仿佛化为死亡的气息,昭示着陈睿宾下一刻就要倒大霉。姜啸恒面色无异道:“这桌子翻了,筷子也没了,可是我好心让副官端上来陈先生爱吃的饭菜,就这么浪费岂不是可惜?”
望着姜啸恒幽幽的视线,陈睿宾忙跪在地上,抓了一大把鸡肉往嘴里塞,说道:“我吃,我吃,少帅的心意岂能辜负。”
姜啸恒笑了,“点到陈先生喜欢的菜品还真是不容易,那就麻烦陈先生尽快吃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说着,他抬起手腕看着表的指针,“现在是十点,我等会儿还要去趟军政府,给你十分钟的时间吃完,耽误一分钟。。。”语气顿了顿,他突然凶狠道:“掂量你的脑袋够不够结实。”
陈睿宾大惊失色,抓着鸡肉往嘴里塞的速度更快了,里面的骨头虽然细软,但也容易卡喉咙,偏偏陈睿宾难受地想呕,却只能玩命地往嘴里塞。眼看着盘子里的鸡肉已经消灭大半,陈睿宾已经撑得想吐,可还是涨红着脸往下咽。这种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感觉,简直让他想死。终于在规定时间的最后一秒,陈睿宾终于把那一盆白斩鸡尽数塞进胃里。姜啸恒起身道:“和陈先生的这顿饭,我吃得挺愉快。不过现在我有军务在身,实在没法继续作陪,以后还有的是时间一起吃饭,陈先生,再见?”
“少帅慢走。”
陈睿宾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脸色涨紫,他胃里一阵翻腾,三番五次都有吞下去的饭菜一个劲儿地往喉咙上冒。还再见,他再也不想跟姜啸恒见面。目送着姜啸恒离开,他背影消失的最后一秒,陈睿宾就忍不住双膝跪在地上大吐特吐。整个包间一片狼藉,泛着酸臭。晃晃悠悠地出门,陈睿宾挺着最后一丝意识,倚着楼梯扶手往下走,见到人的那一刻,他终于忍不住倒在地上,抽搐道:“送我。。。去医院,呕~”从南味居被送往医院的过程中,陈睿宾觉得度日如年,胃里的酸胀和疼痛,令他整个人疼得想死。因为突然间的暴饮暴食,再加上生吞骨头,医生诊断说是胃肠道出血,需要住院好好疗养。陈睿宾醒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他眼前一片模糊,医院白花花的墙,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令他头疼欲裂。有片刻的空白,他想不到自己是为何来医院的。直到脑海中闪过姜啸恒那张魔鬼般的脸,陈睿宾登时惊坐而起。他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满是惊恐。坐在病床边的文裴晨被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惊慌道:“睿宾,你终于醒过来了。”
陈睿宾微微转头看向文裴晨,她一身珠宝华服,明明是个活色生香的美女,他却半分兴致都没了。文裴晨,都是文裴晨这个扫把星,自从他把她收房,各种倒霉的事情都找上门来。该死!他想都没想,直接扬手给了文裴晨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疼,耳边的轰鸣声,一时间让文裴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触及到陈睿宾愤怒的视线,她才捂着脸哭道:“睿宾,你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现在就给老子滚蛋,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睿宾怒不可遏,一脚踹到文裴晨的肚子上。这力气不小,文裴晨连同凳子被踹翻在地上,她脸色煞白得半晌都没能起来,偏偏陈睿宾还要拿花瓶砸她。若非守在病房角落的管家上来拦着,恐怕文裴晨小命不保。“老爷息怒,这可使不得,万一闹出人命可就麻烦了。”
管家将花瓶攥在手里。陈睿宾的情绪显然过于激动,他怒骂道:“把这个扫把星赶出去,一分钱都不许给她,听见了没有?”
“老爷,我这就按您说的办,您需要静养。”
管家安抚着陈睿宾,随后把几个保镖叫进来,直接把文裴晨拖走。陈睿宾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着,管家拿来温水,喂与他喝下,陈睿宾的情绪这才渐渐平稳。平躺在床上,他细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南味居遇到冼司然而心生歹念、被文裴晨撺掇用下作手段逼迫冼司然、冼司然用账本威胁勒索他,姜啸恒之后出现在他约了冼司然会面的包间,然后百般折磨他。。。冼司然。。。姜啸恒。。。某一刻,陈睿宾好似想到什么,脸色登时大变。冼司然一个普通的歌女,随身带着最新式的勃朗宁,那种枪有价无市,而冼司然前脚刚走,姜啸恒后脚就来了。所以,冼司然跟的男人是姜啸恒?这种大胆的认知,让陈睿宾的脸色由白到红,由红到紫。管家以为陈睿宾又要犯病,想要叫医生,而就在他开口的前一秒,陈睿宾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大惊失色道:“去联系胡仑,让他停止刊发关于冼司然的一切不良小报。另外让胡仑登上一则澄清声明,给冼司然道歉。再备好五十根大黄鱼,送到卡乐门的老板手里。”
“老爷,你。。。”管家实在难以心安,陈睿宾的样子未免太过疯魔。他向来最爱惜钱财,甚至吝啬,竟然说出把五十根大黄鱼白白送人的话,这到底是怎么了。“你他妈磨磨叽叽还要说什么,现在就去。晚上之前,必须把我交代的事情办好,听到没有。”
陈睿宾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怒吼着,而后怔怔地躺在床上,双眼有些空洞。他真的完了。惹上谁不好,竟然惹了姜啸恒的女人。不行,他病愈之后,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搬到姜啸恒手伸不到的地方。浑身发抖地躺在床上,陈睿宾不管是闭上眼睛,还是强迫自己清醒,脑海中总会闪过姜啸恒的影子。他被折磨得崩溃,但凡外面有一丝风吹草动,他都怀疑是姜啸恒派人来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