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司然还挺佩服自己临危不乱的精神,明明敌人虎视眈眈,她竟然还有闲心织钱袋,拎起钱袋,她细细观摩着,唔,还挺不错的,不愧是她。扯了几下,见没有什么瑕疵后,她才起身伸着懒腰,长长呼出一口气。正当她收拾着乱七八糟的线团时,门突然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姜啸恒那张看不出喜怒的俊脸。看了眼时间,才六点,冼司然道:“你今天回来的挺早。”
姜啸恒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冼司然迫不及待拿出编织好的钱袋,将小黄鱼放在里面掂了掂,随后略微得意道:“看见了没?这是我花费一个下午织好的。”
她莫名想炫耀,却发现姜啸恒的表情不对劲,拿着钱袋的手一顿,她问道:“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姜啸恒压着嗓音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去南味居,怎么了?”
冼司然疑惑道。“去南味居见了谁?”
刚问完这一句,冼司然突然就明白为什么姜啸恒脸色不好看了,织好钱袋的成就感和喜悦感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下去,她默默地把钱袋扔到床上,同样面色淡淡回道:“本来是去见文裴晨,但偶然间就碰上了华西亭,有什么问题?”
“是偶然碰上,还是拿见文裴晨为借口,私下约会去了?”
姜啸恒眼底压抑着怒气问道。冼司然面色沉下,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看。”
姜啸恒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相片丢在床上。他生气得想发疯,虽然知道有人在背后捣鬼,也清楚冼司然不是这种人,可他仍是在意,冼司然跟华西亭见面了,而且孤男寡女在包间里足足待了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这种怒意上涌却无法发泄的憋屈,让姜啸恒难以克制自己。冼司然神色不改地将照片拿到手里,一张是昨天拍的,在南味居的楼梯拐角处,华西亭对着她温润地笑,双方的手被一张单薄的纸相连,指尖微微触碰着,角度捕捉的刁钻,两人活像是甜蜜情深的恋人。这是昨日冼司然跟着喝醉的钱伯韬下楼时,陈小签缠着她签名,华西亭替她解围的那一幕,照片下面的时间显示的是五月十七号下午三点左右。还有一张是今天拍的,照片上是华西亭的背影,他头顶右侧上很清晰的两个数字:12。这是华西亭在五月十七号上午九点五十分进12号雅间的那一幕。而另外两张,便是冼司然今天进雅间和出雅间的场景,照片下方两个时间相隔约莫二十分钟,她的头顶,同样是两个清晰的数字:12。大致扫了几眼,冼司然将照片扔在一旁,淡定解释道:“文裴晨拿钱六爷为引子,把我引到那包间,我事先什么都不知道,到那里的时候就看到华西亭,我没跟他说几句话,就出来了。但我出去的时候,文裴晨又派南味居的伙计给我送了封信,要挟我在十二点之前不准离开,后来我跟华西亭确认了一些事情,就知道可能是文裴晨给我下的套,所以我就提前离开。事情的来龙去脉就是这样,而此事一出,你那却出现这样的照片,是有人在背后故意挑拨。我猜测是文裴晨被有心人利用,当了马前卒故意生事,想挑起你和我之间的矛盾。”
冼司然很理智,一丝一缕地把事情捋清,可姜啸恒却对冼司然的冷静意外的反感,他如何不知道是背后有人捣鬼,可他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更用不着冼司然给他解释一遍。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强迫自己冷静,“那你和华西亭昨天是怎么回事?还有今天,既然华西亭在,你一走了之便罢,就算是确定什么事,也没必要跟他单独在一个雅间那么长时间吧。你们都聊了什么,是不是聊得挺开心?”
姜啸恒越说越阴阳怪气,就好像冼司然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冼司然气急败坏,可气到极致,她突然就不想解释,反正姜啸恒从没给过她什么信任,当然,她也没资格得到他的信任,反正从一开始他们就不应该在一起,纠缠着互相折磨好没意思。不知是失望还是心酸,冼司然觉得很累,她格外冷漠道:“你不用把我和华西亭想成那种勾勾搭搭的狗男女,没做过的事情我也不会承认。所以随你怎么想,那些个照片,我也懒得跟你解释,方才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若是有这种闲工夫故意找茬,不如去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
说着,她猛地把床柜上的钱袋扔到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她怕自己不走,就会忍不住哭出来。冼司然觉得自己挺矫情,不就是被人怀疑吗,多大的事情还值得她哭,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拉开房门的那一刻,姜啸恒直接按住门板,砰的一声,门重新被关严。与此同时,姜啸恒紧紧攥住冼司然的手腕,说道:“我相信你跟华西亭没有什么,这次的事情我不会再问,但你以后也不要再跟华西亭来往。”
“不会再问?”
冼司然冷笑一声,“你问得还少吗,你就差直接指着我鼻子骂我一顿了。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不就是怀疑我和华西亭吗,好啊,你去查,但凡你查出一点儿我俩狼狈为奸的证据,我以死谢罪都行。”
姜啸恒额间爆满青筋,耐着性子道:“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和华西亭来往,只要你答应我安分地待在我身边,别再跟华西亭见面,我都不会怪你。”
冼司然气到发笑,“拜托你不要这么虚伪,从一开始你把照片甩到床头柜质问我时,你就是不信我的,现在跟我说这种话,你不觉得好笑吗?”
“我说了,我只是讨厌你和华西亭来往,我没有不信你,你非要想那么多,我好像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冼司然眼眶早已发红,她猛地打开门,指着外面道:“我用不着你解释,给我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