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晚确出门去了。
给丽贵妃的药已经配好,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借姜如墨之手送进宫最为合适。
酉初,天色已稍有沉下。
趁姜如墨尚未回府,她自府侧翻墙而入,将药包搁在了房中的书案上。
正欲离开,前头却传来阵响动,原以为是姜如墨回府了,不料出门听下人报的却是二王府的名号。
凤吟晚步伐一顿,跃上房顶一路攀行过去。
府门前停的马车摘了灯笼,倒看不出对方身份,不过帘帐掀起的缝隙中,凤吟晚隐约瞧见了抹幽暗轮廓。
确是夜听言。
除了夜听云,姜如墨与众王爷一向无甚交集,夜听言突然来姜府做什么?
眉心一蹙,不等再附耳探听两句,那人却已退了回去。
片刻,似是征得了车内人的意思,又架上马车快速离去。
房顶之上,凤吟晚凝了一眼,当即也飞身退开。
一回府,还没等进院子呢,远远就瞧见自家儿子,外加栖闻和见野,三个人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堵在了门口。
这个“怪”具体表现为——
凤谨宸这小子不知是从哪里搞来了一条长凳,现下跟个八爪鱼似的黏上在头不说,屁股还撅得老高。
后头,见野握着他的脚,小心且诚惶诚恐,仔细一看,秀白的脸上分明就带了俩黢黑的鞋印。
最过分的是栖闻,这边僵持不下,他倒好,环着胳膊站在一旁,满脸的“好哇,打起来,快打起来!”
凤吟晚皱眉,对他这种行为表示强烈谴责,然后,她就加入了进去。
“这是什么情况?”
“害,没什么,小公子非要在这里等小姐回来,见野怕影响不好,想让他先挪到里边去。”
似是为了印证他所言,那厢,凤谨宸抗拒的嗓音应声响起。
“你松手啊!我就要在这里等着娘亲!坏蛋老王要是看不惯,那就让他把我抓走好了,我看他敢不敢!”
他边说边跟个蚕蛹一样扭来扭去。
见野不仅要躲避他的无影脚,还要腾出一只手去捂他的嘴。
“小公子,你快别说了,待会儿若让那墨王听见,他又要来摔你屁股蹲了。”
毕竟之前那一下就是这么摔的,若再来两下,他都不知该如何跟凤吟晚交代。
凤谨宸闻言顿时红了眼睛,“他敢!唔唔唔……”
栖闻懒懒摊手,“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小小小——小姐?!”
猛然才意识到身边站的是凤吟晚,栖闻面上一白,登时就狠狠噎住。
那厢,听得这话的二人当即也停住动作。
见野手上一松,凤谨宸的脚便惯性般踢了过来,“啪”的一下,力道之大,连鞋都飞出去了一只。
凤吟晚默默嘶口气,替见野感到脸疼。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凤谨宸光速收回脚,身形一伏,当即便又软趴趴地贴回了长凳。
那乌黑眼瞳再度朝凤吟晚看过去时,分明就已是泪光闪闪。
“娘亲,你总算是回来了!呜呜呜——”
在经过了长达半个多时辰的,绘声绘色的告状后,凤吟晚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拎回了房间。
被搁到榻上时,凤谨宸的小嘴还在一张一合,不肯停歇。
凤吟晚给他顺了顺毛,从腰间摸出只药瓶。
“趴好,上完药,娘亲带你去找他算账。”
敢摔她儿子,夜听澜是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