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监控精确地记录下了一切:
在千叶进屋之后,两人先是平静地说了几句话,而后赫斯塔突然偷袭,将千叶摔出了门。
这一幕着实让坎贝尔感到了惊吓,但紧接着,他就听见了更加激烈的打斗声,其间还伴随着千叶暴怒的呵斥和威胁。
坎贝尔有些慌张地推了推眼镜,一时间进退两难。
此刻有两个水银针正在屋子里打架,傻子才会在这种时候闯进去……
随着又一声轰然巨响,监狱的报警器突然铃声大作——赫斯塔囚室里的另一扇门被千叶一脚踹开,两人厮打着进入后院,消失在室内监控的视线。
门外,坎贝尔掐表等了大约三分钟,他站在空旷的走廊上被迫听着拳拳到肉的击打声,这些混乱而激烈的声音在坎贝尔心底唤起了某种微妙的恐惧和厌恶——那是隐藏在文明深处的动物性,是无数野蛮、直接、且极具破坏性的暴力本本能。
随着一身沉闷的撞击,后院的嘈杂归于寂静,坎贝尔让秘书进入囚室查看,紧接着,他也进入现场。
坎贝尔跨过空无一物的牢房,快步走进这里的后花园,只见悬挂着监控的金属杆已经折断,几处灌木林压出了豁口,正中央的喷泉雕像没了半个肩膀……这里已是一片狼籍。
院子的正中央,千叶正捏着拳头。
“想当着我的面越狱,还跟我动手?”千叶声音怒极,“我看你是疯了!”
顺着千叶的视线,坎贝尔终于找到了赫斯塔——她正一动不动地趴在不远处的软草地上,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坎贝尔一声惊呼,快步上前查看赫斯塔的伤势。
女孩的额头和左颊与花坛边粗糙的水泥墙面、地面磕撞,在暗淡的灯光下,这些地方尚且残留着几道明显的血印,而留在赫斯塔身上的伤口就更令人目不忍视。
“赫斯塔,你没事吧……”
赫斯塔甩开老人的手,勉强翻过了身,试图再次站起来。
坎贝尔当场倒吸一口冷气——在她的后颈与肩侧,许多碎裂的玻璃片还粘在上面,已是一片血肉模糊,她左臂一道长约二十厘米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造成这一伤口的金属断杆还倒在一边,坎贝尔一眼看见了金属杆上的锈蚀痕迹——这得赶紧打疫苗啊!
“冷静一些,赫斯塔,”坎贝尔抬起手,“听我说,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听到没有,”千叶呵斥道,“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坎贝尔无言以对,一时忘记了自己接下来要说什么。
赫斯塔剧烈地喘息着,她一言不发,只是一手捂着胸口,咬紧牙关,眼中带泪,好像连呼吸都带着痛苦。
“快!快喊医生!”坎贝尔急呼。
在所有人略显慌张的疾呼里,赫斯塔朝着千叶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千叶扬眉,看向了别处。
赫斯塔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她回来了。
接下来,日蚀只需要穿着她来时的衣服回到休息室,这场置换就算成功完成。
……
一刻钟后,AHgAs工作站的水银针闻讯赶到。两名随行医生与监狱狱医共同用医疗室内的设备对赫斯塔做了全面体检——她右侧第四、五前肋发生轻微骨裂,全身各类大小创口无算。
事实上,赫斯塔身上的大多数创面并不是由直接的击打造成,而是在摔落过程中在地面滑滚导致的擦伤,那几乎就是一层皮肉刮蹭下来,创面沾满了灰土,清理起来非常困难,当事人也极为痛苦。
不管怎么说,千叶这一次下的手实在太重了。
工作站的几名水银针随后就对千叶今晚的暴力行为提出了严肃的批评教育,但考虑到今晚赫斯塔有越狱意向,所以暂不深究。
坎贝尔全程守在赫斯塔身边,直到千叶离开时也没有现身,他的秘书代替他本人送千叶出去。
“你们今晚还回去么?”千叶问道,“今晚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