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四目相交,他在最后一秒,在她眼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泪水。
她的口形,便是隔得再远,他也能看的清……
‐‐少爷,永别。
她转过身去了,素白的披风在箭雨的背后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这纤瘦的身影,曾经是多么柔弱啊,她需要他的庇护,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现如今,她却是能自己为自己筑起屏障了。
好,真好。
你是为苏毓钦杀的我,是为天下人杀的我,还是为你自己杀我,都已经不重要了。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让我换种方式来……
爱、你。
没有人再为他心急而呼叫了。不多时,暗谷下便只余一摊死尸。
&ldo;归雪?&rdo;
&ldo;你还好吗?&rdo;
&ldo;我没事。&rdo;她将他虚扶着的手拿开,自己站稳了。
&ldo;可以回京向王上复命了。&rdo;
&ldo;不用急。&rdo;她定了定神,缓缓道:&ldo;我们最终要的是四海升平、再无战乱……但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傅云奚死了,自然还会有别人冒出来。暂且勿传捷报回去,我们就原地歇息几日。&rdo;
季无雨听了道:&ldo;你所思有理。不过这样的做法,还未有先例。&rdo;
&ldo;那不是我考虑的事儿。&rdo;她边走边说:&ldo;现在最大的疑团,是竹离潇和傅云奚的江上那一仗。你没有看清竹离潇到底是怎么胜的吗?&rdo;
季无雨挑了挑眉。
&ldo;进帐了再说。&rdo;她低声一句道。
今夜风大。他们回到营地的时候,发现原地多了一片被风吹来的石阵。这中间是突兀直立着的孤零零的一块瘦削的石柱。紧挨着它,是一根较大的石柱上横压着两块大石头。
冷劲的风吹得她秀发乱舞。环顾望去,都是一望无极的漆黑的夜景。月亮不知何时隐了身子,云层变得极低,像是要紧贴着人的头顶。
季无雨向下边的人大致交代了一番战后事宜,便急急又去找她。走过她帐前的那个石阵,看着不顺,便叫人把那些飞来的石头都搬走了去。
她正静静坐着。点着油灯,手边却什么东西也没放,只是一副冥思的样子,像入了定的圣女一般。
昏黄柔和的光晕将她的面部线条勾勒得淋漓尽致。他掀帘的手在半空停了一秒,才慢慢地放下。
&ldo;你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