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神,他才低声道:“有不少……太监,似乎都喜欢玩弄年轻的男子。”说这话时,他垂下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恨意,他就险些受了辱。
“哎,贺穆清,你别把那些个脏事在小姐面前胡讲。”
从安忽然开口,稍带着斥责的口吻,也不知是觉得太监脏,还是太监玩弄年轻男子这件事脏,亦或是二者都有。
贺穆清听了这话,连一丝惊讶都从未有过,只是嘴角扬了扬,露出一个自嘲的讽笑来,嘴上却低声应道:“是奴错了,请小姐责罚。”
这么一打岔,贺穆清自荐送给陈顺那件事儿就翻过了篇,顾和以拍了拍从安的手,“从安太紧张了,这种事儿说说也没什么的。”
说罢,她又笑道:“我顾家的情况,还没糟糕到需要让一个少年英勇献身。”
况且陈大人……她想到陈顺那张瞧着温温润润的脸来,就算是阴阳怪气不好相处些个,怎么着也不至于喜欢玩弄漂亮的男子吧?
她话音没落下多久,九叔就也上了马车,车中三人忽然就禁了声,让九叔不明所以。
……
回了顾宅,天色已有些渐晚了,宅中已经燃起了几盏吊灯。
贺穆清正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忽然听到九叔唤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立刻打上了鼓,今天在马车中就感觉到九叔似是不喜自己,这个时候单独叫了自己,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他几乎都能猜到九叔要与他说些什么。
紧了紧身上的粗布棉衣,他默默地跟在九叔的身后。
“我现在还不知你心性,但有些丑话我需得与你讲在前头。”
僻静的庭院中,此时并没有什么人,只有九叔和贺穆清站在假山之前,九叔侧过身来看他,昏暗之中他蹙着眉头,“你是有副好模样,可身份是绝配不上小姐的,若是你动了什么歪心思,那这顾宅中便容不下你。”
果然。
贺穆清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一番话。
他最是厌恶有人触碰他的身子,最是恶心有人因他这张脸而接近他,更何况……他还是一个没了根子的阉人,怎么可能会起什么“歪心思”呢?
他还真不是那种自不量力的人,相反,他极有自知之明。
能给小姐这样温柔的人,当一辈子的奴,就已经是上天的恩德了。
于是他压着嗓子低声道:“九叔请放心,小姐心善救奴性命,奴感激涕零却无以为报,只想安安稳稳在宅中当一小奴,绝无半点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