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通信以来,严清歌每次写信,都会问问炎修羽最近治的怎么样了。
但是炎修羽一笔烂字,写的东倒西歪,所以很少下笔,一般都是叫人传话。今天严清歌又问,他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你次次来信都问我病情呢。我也不是全无痛觉,只是皮肤感觉不到疼而已,有时候吃坏了肚子,肚里也会痛的。我近来在做药浴,并没有吃药,那郎中说是药三分毒,能不入口就不入口。药浴似乎有点儿用处,我偶尔能感觉指尖酸麻。”
严清歌惊喜的抓了他手,在他指尖上捏了捏,道:“指尖酸麻?现在呢,现在我捏你你有感觉么?”
炎修羽被她握住了手,脸上忽的升起两坨嫣红, 本来没甚感觉的指尖,竟然真的生腾出一股酥麻的感觉,一直沿着手指传到胳膊,再直直的刺到心里去。
他低头看着严清歌的小手,严清歌的手玲珑可爱,细长白皙,指甲剪得很整齐,指甲盖上,还有雪白的小月牙。
他呆头鹅一样的点着头,道:“有……有感觉。”
“果然有用呢,那神医真的是神医。我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千万不要像上次那样,划破了脚也不知道,流那么多血。”严清歌发自真心的欢喜说道。
看着她因为自己而熠熠生辉的欢快面庞,炎修羽更呆了,他一时半会儿说不出来话,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沉甸甸的糖块,开心之余,还感受到一阵伴着恐慌的坚实,生怕眼前的一切都是个梦。
最后,他庄而重之的认真点头,道:“我……我一定会好好医病,为了你,我也会保重自己,不会再受伤了。”
这一天,炎修羽无师自通,似乎明白了一个词的意思,这个词,叫做责任。
严淑玉得罪权贵的事情,让严松年心神不宁,在炎修羽告辞后,立刻带着全家赶回京城。
因为炎修羽的搅局,本来能够跟着回京的知书、达理,只能眼巴巴看着旁人离开,继续留在庄子上雪藏。
海姨娘的捉蛇大业,没有任何进展,不管怎么捉,都捉不到那两条滑溜溜的毒蛇。
庄子上、帮忙逮蛇的仆妇们和下人们,倒是动不动大呼小叫,说是看到蛇钻到这个家具里了,又钻到那团被子里了,可是去找时,偏生没有,不晓得又溜哪儿去了。
余老头唉声叹气:“这两条蛇是要成精啊。先是看见先前护家神留下来的龙衣不敢乱动,现在又躲得这么巧妙,老头子是没办法了。”
海姨娘恨不得把那些东西都扔了不要,可是这次她来,本是准备住个把月的,不但带来了所有的用具,连那几箱子自己贪下的宝贝也随身带着,以免不在家被下人们偷盗。
现在谁晓得那两条蛇躲在什么地方?海姨娘一咬牙,索性把所有东西装车,带着回去了。
马车上,严淑玉蔫头蔫脑坐在海姨娘怀里,把方才严松年对她的怀疑和呵斥尽数告诉了海姨娘。
海姨娘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严清歌捣的鬼!不然为什么偏生旁人不在桥下,就她鬼鬼祟祟在桥洞里听到你说话?你爹不是准备给柔慧公主赔罪么,上回你叫楚先生帮你作的诗,还剩下来九首,全都写了,娘帮你宣扬出去,就说这九首诗是你潜心在家写出来献给柔慧公主的。”
严淑玉道:“娘,这样行么?柔慧公主会不会觉得女儿借了她的名头,更加不高兴。”
“当然行了。你何必把一个柔慧公主放在眼里,你将来嫁给太子,当上太子妃,再当皇后,到时候这柔慧公主不过是个过气的老姑婆,还不任你收拾。你爹最喜欢才女,只要你的诗名在外,他肯定不会再怪你半句。”
严淑玉被海姨娘鼓劲儿,总算有了一丝活力,点头道:“娘说得对。只要爹喜欢我,将来严家谁嫁给太子,都是爹一句话的事儿。我现在重要的是让爹喜欢我,还要叫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比严清歌好,旁人就算如今辱我欺我,我只忍着,等我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再叫他们尝尝我的厉害。”
回到京城后,严清歌看到熟悉的青星苑,长长吐了一口气,回到卧房抱着自己熟悉大床上的玉夫人,在脸上蹭了蹭,笑道:“可算是到家了。”
青星苑里没有人敢放毒蛇害她,也没有那些疑似是耗子洞的玩意儿,别管多热的天,小湖上总是凉风习习,吃得香睡的香,风景又好,她才不要去奇怪的地方避暑呢。
路上劳累,严清歌干脆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屋里一片黑暗,竟是睡过头了。
听见里面的动静,如意掌灯进来,笑道:“大小姐歇好了吧。快来洗洗手,饭菜在厨房热着,立刻就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