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住院部正好有人出院,于是张医生就安排凌涵宇住进了医院。别看这只是张医生的举手之劳,但凌风明白,很多病人为等住院部的空床,十天半个月的是常事,住在凌风出租屋隔壁的一个病人,为等床位已经在北京呆了个把月了。
这几天凌风主要任务就是陪着父亲做完各项检查,母亲秦海燕则在做好各种后勤保障工作。
凌风方位感不行,尤其不大适应北方人经常说的什么东头、西边啊什么的,但他有自己的办法,就是站在医院大门的指示牌下,花个几分钟将医院所有的建筑方位的平面图记在脑子里,饶是这样,他有时也会感觉被转得头晕眼花。
“你们医院到底怎么回事?”一个中年女人扯着一名医生大声质问。
凌风正站在彩超室门口排队,等候医生通知,他原本不是个爱凑热闹的主,但这个时候正有些百无聊奈,于是挤到近处听中年女人的哭诉。
事情其实很简单。中年女人到医院做检查,护士们拿错了一张ct,而这张ct成为医生判断这名中年女人患有恶性肿瘤的重要依据。于是这名中年妇女几天里情绪极度低落,在家人陪同下行尸走肉般的做着手术前的各项检查。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但医生忽然发现拿错ct了,而从中年女人自己的ct来看,根本就没有肿瘤。最后,医生就只能直言相告,于是矛盾就产生了。
周围的看客都在议论纷纷,大多数人都赞成让医院对误诊的病人给予一定的赔偿,而医院方面觉得自己已经免了病人部分的检查费用,而且对病情如实相告,已经尽到了医院的责任。
被围住的年轻医生也知道理亏,嘴里直说医院的领导正在研究处理问题的办法,请病人家属要有耐心。
围观的很多群众本身就是病人或是病人家属,在求医问药的过程中免不了出现这样或那样的不顺心,这时见到了这样的机会,那还不趁机为难为难医院,反正无论最后情况如何,都和自己无关。
于是乎,走廊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情况有些失控。凌风倒是觉得医院的态度不错。
医生护士每天要面对这么多病人,忙中难免出错,在发现出错后,医院并未隐瞒,而是将实情告之病人,而且也没有说不给予赔偿。如果遇到不负责任的医生,抑或是刻意隐瞒实情的医院,随便给病人动刀做手术,然后告诉病人手术状况良好,有极大可能痊愈。
病人是不是会感恩戴德?会不会觉得医生医术高明,连恶性肿瘤都能治愈?
这种情况并不是不可能发生。
中年女人在围观群众的起哄下,情绪越发激动起来,和医生护士推搡起来。围观者也有些唯恐天下不乱者,趁机大吼大叫起来,还有少数人也趁势动起手脚来。
“都住手!这是医院,有什么问题好好说。”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犹如平地惊雷,震得有些失控的人群都安静下来。
大家都愕然的看着人群外的一个体型微胖的男子。
这个人的正是凌风。
凌风怎么说也在行政上了多年班,处理群访集访事件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当时情况正在走向失控,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出声制止。原本他颇有气势,可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脸却忽然红了。
切!
登时有反应快的人明白了,这小子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不过,这个时候大家也冷静下来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没法起哄了,人群渐渐散去。
左诗医大刚毕业,来肿瘤医院实习半年了,原本这次事故与她没有关系,但却被医院委派来向病人解释情况。她社会经验不是很丰富,被人一围住就慌了神,差点造成更大事件。幸好在她六神无主之际,一个突然而至的声音拯救了她。
她正准备向凌风道谢,却见凌风拿出电话挤出人群,信步向大楼外走去。
“晨晨,什么事?”
“风哥哥,你还好吗?叔叔的情况怎样?”
电话里传来姚晨甜甜的声音,凌风甚至可以想象出姚晨焦急的神情。
“还好,事情还顺利。”凌风简单的说明了一下这几天的情况。
两人在电话里轻松的聊了几句,虽然没有什么甜言蜜语,但凌风却从简单的对白里感觉出姚晨海样般的深情。
“你就是晨晨的男朋友吗?”一个甜甜的女声突兀的插入两人的聊天中,电话那头传过来一阵嘻嘻闹闹的打闹,显然有人正在姚晨的旁边。
“风哥哥,我老师朱教授听说你的事后,和北京的谢教授联系了一下,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谢教授,电话号码我发短信过来。”过了片刻,电话里又传来姚晨的声音,“风哥哥,我想你。”
这一句话说得很是荡气回肠,凌风心底深处不由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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