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育台走进女儿的房间,发觉纪元伏在枕上。
“纪元。”
她翻过身子,“爸爸,爸爸,我梦见母亲。”
“纪元,”李育台紧紧搂住女儿,“我们父女一起放假可好?”
纪元一怔,“不上学?”
“对,你不上学我不上班,我们离开这个地方,到别处去渡假。”
“多久?”
“还没定,一年、两年,谁在乎。”
“可是我的功课呢?”
“管它呢,将来再补好了。”
“妈妈知道了会怎么说?”
“妈妈不过想我们生活得快快乐乐。”
“真的吗,爸爸,你真可以整天陪着我?”
“我会尽量尝试。”
第二天,李育台到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合伙人陈旭明。
“阿旭,我有事商量。”
那老陈抬起头来,“说呀。”
“我想放假。”
“多久?八月不行,我要去英国看一对子女。”
“阿旭,我想放一年。”
老陈的咖啡杯险些捏不牢。
他叹口气坐下来,“我一生命不好,我的父母我的老婆我的顾客都不好侍候,天可怜见,叫我找到一个好拍档,现在你又怎么了?”
“阿旭,我想在女儿成为问题少年之前与她亲近些。”
陈旭明哼一声,“你自己想逃避才真,你受不了压力,你想躲到波拉波拉那样的珊瑚岛上去每天下午一时开始喝椰子酒,余生醉倒算数!”
“阿旭,与你谈话真是愉快。”
“育台,我知你想念雅正,你不接受她英年早逝,可是有些打击必需坚忍,育台,公司不能没有你。”
半晌李育台答:“我也不能没有雅正。”
“你不能迁怒于我,那太不公平了。”
李育台反问:“世上有公平事吗?雅正为何只活了三十二岁?她的生存妨碍了谁?你说!”
陈旭明呆半晌,“你仍然悲愤。”
“是,余生我都会如此。”
“这种态度会影响孩子心理。”
“我知道。”育台充满内疚。
“你应该带着纪元走出茧来才是,怎么反而要带着她躲起来?”
李育台无限凄凉,“走出来,走到何处去,什么人什么地方会接收我们父女?”
陈旭明瞪着他,“育台,你们随时可以到我家来,我与内人无限欢迎。”
“你不知道我俩在这一年内变得多么孤僻。”
“育台,恕我无礼,这世上,丧妻不只你一人,即使是如此大的悲剧,也天天在发生中,你,总得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