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如此。
“当初结婚,当然有人反对,我曾发誓不会令她失望。”
“教授有否破誓?”
他抬起头想一想,“这又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年轻如你,不会有兴趣。”
冯太太这时走出来,“我们在湖区近温特米尔有一间度假屋,风景尚可,丘小姐可考虑参加我们聚会。”
丘灵微笑,“我若继续是一位陌生的丘小姐又如何敢冒昧参予呢。”
“那么,以后就叫丘灵了。”
回到公寓,丘灵只觉冰冷,老房子的暖气设备差,气氛与温度都叫人难堪。
她坐在沙发上冥思。
忽然看到母亲半透明的身形出现,笑笑说:“见到了。”
丘灵轻轻说:“我不想复仇。”
“丘灵,我没有叫你报复。”
“他有他的生活,我不想打扰他,而且,我插足不下,走到全世界我都是一个多馀的人。”
生母脸上露出怜惜的神色来。
“你们为何分手?”
“我不记得了。”
丘灵答:“我会问他,他没有忘记。”
母亲的影子渐渐褪淡,像一层极薄透明纸一样,在她眼前失却影踪。电话钤骤响,丘灵自梦中惊醒……是凌太太的声音:“丘灵,真挂念你,屋子里少了你,气氛差好远。”丘灵赔笑,“我就回来了。”“你可找到你要的东西?”她十分关怀。“找到,可是与想像中有极大出入。”“世事往往如此。”丘灵说:“我也想念你们。”“还等什么呢,正式做我们的女儿吧。”丘灵实在不想连累他们。“丘灵,忘记过去。”丘灵苦笑,她的过去像一座山一样挡在前路。“请回来与我们庆祀十七岁生辰。”丘灵吃一惊,什么?她才十七岁?满以为已满三十七岁,甚或更老。“对,差点忘记告诉你,启儒托我告诉你好消息:你快做阿姨了。”
丘灵脸上渐渐露出笑意,啊呀,小生命,粉红色一团,会打呵欠,会舞动手足,她的笑意扩大,由衷地替凌家高兴,只有这个小小人才可以代替丽儒空出来的位置。
“是男孩还是女孩?”
“要满十二周才能检查。”
“恭喜你们一家。”
“丘灵,你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丘灵乐于承认,“是,我的确是。”
第二天,她绝早起来回实验室工作,在她这种年龄,睡眠可有可无,略休息三四小时足够。
正用电邮与远在北京的一位电脑技师讨论问题,有人推门进来。
“丘小姐,你可见过冯教授?”
丘灵抬起头,看看手表,咦,快八点了,时间过得真快。
“今日冯教授定八点半有一个讲座招呼联合国教育代表,但至今不见人。”
丘灵一怔,“可有打电话到他家?”
“无人接听,以为他已经出门,但是汽车电话亦无回音。”
“他习惯迟到?”
“没有可能。”
丘灵沉默,她那奇异的第六感又来了,是额角中央两条眉毛之间有一种不适感觉。
丘灵站起来,“请你暂时代他,我去他家看个究竟。”
“那可要四十多分钟路程。”
“没关系,我们随时联络。”
“用我的吉普车,比较方便。”
丘灵马上出发,车子越接近冯宅,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浓。
绪于到了门口,丘灵喉头干涸,说不出的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