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成德心慌得不行,明知道她在说气话也懒得再与她计较,飞一般地往顺意宫跑,连翘在后面跟都跟不上。
通往顺意宫的甬道上有几个放哨的宫人,见澹台成德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过来,吓得一哄而散,他来不及计较,刚踏进宫门就听到婴儿洪亮的哭声,而宫里头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她,生了?
孩子的哭声让他的头脑有片刻的清明,只是越往里走血腥味越浓。
“人呢?”他锁紧眉头,声音都在发颤。偌大的宫殿中竟然没有宫人。
没有人回答他,打开寝殿的大门就见她趴在地上,长发披散在一边盖住了半张面孔,身下浸着鲜血。
他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昨天见她还是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小桃将她抱在怀里,哭道:“小姐,你快醒醒啊!我把殿下找来了,你不是想见他嘛……”
躺在小桃怀里的谢罗依毫无生气,如一张被揉皱的白纸。
小桃哭到泣不成声,他却连连摇头,完全不相信这是自己眼睛看到的惨烈景象。他看看止境又看看鱼安,求救般地喃喃自语:“不可能,这不是她……”
连翘要将他们都轰出去,妇人刚生产完,男子实在不宜进入。
澹台成德不肯走,看着小桃将她抱上床,看着连翘忙里忙外地在帮她施针,他甚至都不敢去碰她,仿佛他一碰她就会碎掉。
连翘说:“娘娘有血山崩的征兆。”
连翘说:“娘娘是心病吗?”
他听到连翘又说:“娘娘的心碎了。”
小桃哇地一声哭了,澹台成德听到自己木然地发问:“还能救吗?”
连翘不说话了,她拉开谢罗依的衣襟,在心口处他看到一枚金闪闪地闪电状物,而在那物四周是一片惨白的、毫无血色的皮肤。
“是蛊虫!”连翘惊呼着看看小桃,又将目光投向澹台成德。
澹台成德没见过蛊虫,但他听说过蛊虫入心脉必死无疑,而这只耀眼的蛊虫明显已经吸干了她的身体。
“谁干的?”他双膝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床边,扳过小桃的肩问道。
小桃竟然笑了:“您还关心吗?”
是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关心过,自从相见后,自己对她除了羞辱就是责骂,何时关心过她一分一毫,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伤心失望中,还有无法抑制地嫉妒。
如今她要死了,他想自己大概也活不成了。他将她圈禁在这座宫里就是为了能日夜见到她,她若不在了,这座宫殿还有什么意义,他还有什么意义?
连翘将金针扎入谢罗依的心口,金色的光芒瞬间大盛。连翘咬着牙,连扎了十几针,谢罗依紧闭着双目身体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