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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ldo;不过，我下得不好。&rdo;他有些腼腆地强调。

他下得确实不好。棋路混乱，瞻前顾后。很快就损兵折将，不可收拾了。

我和他的心思好像都不在棋上。他时常抬头看看我，再将头埋在棋盘上。

&ldo;……你……你……很象一个人。&rdo;他低着头，仿佛不经意地嘟囔着。

&ldo;‐‐靳阳？！&rdo;我的话冲口而出，行动再次背离了大脑的束缚。

&ldo;‐‐啊？！&rdo;他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盯着我。

&ldo;你觉得我象靳阳，对吗？你和他是‐‐，&rdo;我冷静地，近乎残酷地说。我不知道这种勇气从何而来。但我的胸腔里象钻进去一只贪婪的虫，不停啃咬，吞咽着，只一瞬，心脏就被咬得支离破碎。

&ldo;我们是情人。曾经是‐‐&rdo;他的眼睛依然盯着棋盘。语气平板，喜怒莫辨。

‐‐果然如此！我只觉得痛不可抑，今天的一切，大概都是因为我象那个人！不，我背脊上一凉，是从那夜到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这张想象的脸。

&ldo;我十二岁就被送到英国读寄宿学校。那些小鬼子非常凶悍，我常常被打得浑身青肿。直到靳阳来了‐‐，&rdo;他平板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

‐‐呵呵‐‐呵，这个故事可真是滑稽老套，但我为什么不觉得可笑呢？

&ldo;他就是这么保护你的吗？和你上床？！再甩了你！&rdo;我差不多是咬牙切齿地说。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靳阳在壮汉怀中唧唧咕咕的笑声。

&ldo;你有什么立场批评他！&rdo;方晨的脸涨红了，气恼地喊着。

&ldo;怎么没有？他现在的老婆是我以前的女友！我还看见‐‐，&rdo;我的脸涨得通红，但在关键时刻还是闭了嘴。我算老几呀？他们之间的是是非非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有些呆怔地看着我，脸上的红潮慢慢褪去，只余一片青白。

&ldo;你知道……那种……男校，你……你……总得有个……有个伴，不是靳阳，也……也会是别人……&rdo;他万分艰难地说着。

我很想知道他为什么和我交代这些？我完全是个赝品。本无足轻重。

&ldo;‐‐那他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你？！&rdo;其实，我想问的是：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ldo;‐‐喜欢？呵呵，喜欢又怎么样？！这世上难道真有什么长远的感情？&rdo;他不像是回答我，而是向我发问，&ldo;再说了，我们这种人，谈感情有意义吗？喜欢与不喜欢不过就是多上或是少上几次的区别吧。&rdo;还是像一个问句。

我震惊地望着他，原来他是如此蹂躏着自己的灵魂，

&ldo;肉体彼此需索的人不一定相爱，但相爱的人一定彼此需索‐‐&rdo;我的话太拗口，但他却好像一下子就听懂了，墨玉般的双眼大睁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ldo;……你……你……你真的这么幼稚，不谙世事吗？&rdo;他的嘴角上挑，扯出一个嘲弄的笑，

&ldo;靳阳和你女友结婚不过是做个样子，表示他是个正常人，自然要和我这个&lso;不正常&rso;的人撇清关系，……哈哈哈……哈哈……你……你还在妄谈什么感情……&rdo;他大笑起来，眼中却殊无笑意，&ldo;从来都是别人向我索要，从没人向我许诺，他既然弃暗投明，我怎么好自私，挡了他的路……哈哈哈……&rdo;又是一阵大笑冲口而出，这次他笑得眼泪湿了眼角

‐‐这傻瓜！我在心里痛骂‐‐他的那些聪明，凌厉的外表下原来藏着这么稚嫩的一颗心。

但想想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以及今天，我几乎以为又有了希望！他不肯自私地妨碍靳阳去追求他的遗产和新生活。那我呢？我算什么？一个按摩棒？！

我的眼睛狠狠盯着他，直到眼眶酸痛。我想，就凭那么两次荒诞，野蛮的交合，我是没有权利问他是否喜欢过我，哪怕只有一瞬间！

但我就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ldo;他甩了你，你他妈就来招惹我！&rdo;我急痛攻心，也红了眼，&ldo;你个狗东西，混蛋，你凭什么老惹我，凭什么？！&rdo;我拍着自己的胸口，状若疯癫，&ldo;我也是个爹生娘养的人，我也会疼！&rdo;

&ldo;……呵呵呵呵……你说得对，我是狗东西！爹生娘养？……呵呵……呵呵……&rdo;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着，凝聚在眼角的泪终于滑下双颊，&ldo;我招惹你，是因为，因为‐‐，&rdo;他笑得那么厉害，后面的话已模糊不清。

他转身开门跑了出去。潮湿，阴冷的空气一股脑地涌进来。我打了个寒战。人立刻清明了几分。

我追着他跑下楼，那辆朴素的小车子从我面前呼地一下疾飞而去，溅起一片水雾。

我呆站在原地，绝尘而去的他早已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