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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何当共剪西窗烛（第5页）

&esp;&esp;郭圣通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他的腰，泣不成声：“我做错了什么？你要狠心抛下我？昔日宋弘不娶湖阳公主，你曾赞他不弃糟糠，为什么现在你又要抛弃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esp;&esp;“你做错了什么？”刘秀用力推开她，眼皮突突的跳着，平时笑眯眯的眼眸此刻却迸发出慑人的寒芒“原来你什么都没错！”他退后一步，冷冷的笑“你可以用后半辈子好好思考这个问题，你到底做错了什么！朕自问从未亏待过你，尊你为后，立刘？为太子，而你郭氏却又回报给朕什么？”

&esp;&esp;“别再说什么尊我为后的谎话！”郭圣通突然厉声尖叫，之前的美好形象在瞬间崩塌“你是真心要尊我为皇后的吗？你若真心，何故又要在给阴氏的诏书中如此羞辱于我，你将我皇后的颜面置于何处？你又想过我将情何以堪？说什么母仪天下，可你却对你的臣民们说我这个皇后是靠一个贵人让出来的，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自我嫁你，这十八年来，我娘家戚族扶持你登基为帝，我为你生儿育女年少时我娇憨不明事理，你也从不对我发脾气，连我娘都说我找了个疼我爱我的好夫婿。你事事顺从我，夫妻相敬如宾你的确不曾亏待过我，可你也从未真心把我看成你的皇后，你的妻子我不仅在你心里不算什么，在天下人面前，我也不过是个惹人耻笑的可怜虫而已！我算什么皇后？算什么皇后？”她痛哭流涕，扯着刘秀的胳膊，身子慢慢滑倒“你明知我待你的心，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为什么我只是迟了半年而已，为什么始终不肯给我一次机会？我做错了什么？我最错的是不该嫁给你！不！我不后悔嫁给你，永不”

&esp;&esp;“你不是迟了半年”刘秀幽幽的截断她的宣泄，挣开她的拉扯“为了等她长大，我用了五年！仕官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朕说过的话一定说得出做得到！当年真定纳娶，朕曾言会尽最大的努力让你衣食无忧，朕自问也做到了！”

&esp;&esp;郭圣通凄然一笑，眼神绝望到极点：“五年原来我不只迟了半年，当初你愿意用五年的时间去等她，所以现在也愿意再用五年的时间作准备，目的不过是为了将我逐出长秋宫，好让她当皇后，是不是？衣食无忧？你果然是我的好夫君啊陛下现在打算把贱妾安置到哪里呢？陈阿娇有长门，霍成君有昭台宫，陛下打算将贱妾迁到哪里？”

&esp;&esp;“依你的所作所为，诛九族亦不为过”

&esp;&esp;“哈哈”她仰天大笑，怅然道“陛下何必非要给贱妾强扣罪名呢？废后，难道仅仅是为了这个理由？陛下筹划了整整五年，难道刘衡不死，陛下今日便不会废我了？”

&esp;&esp;刘秀目光陡然一利，我在书堆后不禁气血翻涌，险些冲了出去。

&esp;&esp;“衡儿才不过四岁，你可真是个好皇后啊，心狠手辣，当真堪比吕雉、霍成君！若朕驾崩，你当上皇太后，又将如何待朕幼孤？”

&esp;&esp;郭圣通一直笑，不断笑出声来，她从袖中取了丝帕，慢慢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收敛笑容，恢复回那个雍容冷静的贵妇人模样。

&esp;&esp;“事到如今，陛下要皇后玺绶只管拿去便是！你我结缡十八年，难道如今为了废后，陛下便要如此不择手段的污蔑贱妾么？这也太让妾寒心了！妾作为后宫之主，统领掖庭，身为怀公嫡母，没有尽到照拂之责，以至于皇子夭殇，陛下伤痛。妾有难辞之咎，陛下因此要废谪妾，天经地义，妾实也无话可说！”

&esp;&esp;刘秀不说话，只是看着她，她不躲不闪，仰着头直颜面对。

&esp;&esp;“朕的掖庭，你哪都不用再去。”

&esp;&esp;很平淡的一句话，却让极力维持镇定的郭圣通为之一颤：“陛下何意？”

&esp;&esp;“你我夫妻情份，只到今日止！”

&esp;&esp;郭圣通大叫一声，向前扑出，刘秀退后一步，她猝不及防的摔倒在他脚下，惨然道：“你你居然这么狠心，不止要废我后位，还要将我休离我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夫妻，生育了六个子女，难道你一点都不念夫妻之情吗？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这样――”

&esp;&esp;刘秀一步步的往后退：“你总把错怪在别人头上，怨怼之心如此强烈，总觉得是别人对你不起，欠你许多。你有没有想过，若非念及情义，看在儿女的面上，朕大可诛你郭氏满门！”

&esp;&esp;二人纠缠不休，郭圣通只是愤怒的嘶喊，叫得嗓子都哑了：“妾无罪――我的孩子，绝不能留给那个女人那个狠心的毒妇，一定会挟私报复”

&esp;&esp;刘秀怒极：“你自己心若鹰？r，才会以己心度人！”不再理会她歇斯底里的呼喊，拂袖转身离去。

&esp;&esp;郭圣通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哭到伤心处，起身将殿内的灯具、摆设一一砸掉。她满头大汗，一边哭一边咒骂，广德殿内一片狼藉，最后她喘着粗气向书堆走来。

&esp;&esp;“阴丽华――我和你不共戴天”

&esp;&esp;哗啦啦一声巨响，擎天般的书塔在她的愤怒下被推倒，竹简崩塌散落，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sp;&esp;郭圣通在看到我时大大一愣，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瞬间闪过无数种，尴尬、痛恨、憎恶，更有屈辱。

&esp;&esp;而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看待她的，虽然只是一眨眼的瞬间，但我相信从她眼中看到的我，不会比我看到她，好到哪里去。

&esp;&esp;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我强忍着挥拳的愤怒，不冷不热的说：“不共戴天？原来我对皇后有杀父弑母之仇？感谢皇后教会了我这四个字皇后的教诲，我会铭记在心，时刻不忘皇后与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esp;&esp;这是陵，你留在宫里照应诸位君王、公主，不得有半分懈怠。”

&esp;&esp;“诺。”

&esp;&esp;“太仓那边已经安置了太子宫，敕令皇太子搬迁。我和陛下商议过了，等太子良娣明年产子，便让太子行冠礼，纳太子妃。至于中山王等人，一切用度照旧，不得有所缩减另外东海王、东平王、山阳王、琅邪王，殿内各加一名尝膳小黄门。”

&esp;&esp;纱南面上闪过一道抗拒式的悻色，虽然表情只是一闪的瞬间，却一丝不差的落入我眼中，我知道她心中埋怨我厚待郭圣通的子女，不禁冷冷一笑，假装什么都不知情的继续说道：“我看？u阳公主和刘绶岁数相仿，就让她俩在一处住吧，吩咐乳母一并哺育，不得有差。平日无论小刘绶吃什么，？u阳公主便也吃什么，不分嫡庶。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

&esp;&esp;声音不高，却让纱南慢慢变了颜色，半晌，她答复：“奴婢一定照娘娘吩咐去做，只是奴婢以为既不分嫡庶，那以长幼为分，应当是？u阳公主吃什么，小公主才可吃什么”

&esp;&esp;我微微一笑：“既然知道，那就用心去做。”

&esp;&esp;“诺。”

&esp;&esp;门外有小黄门的声音细细的提醒：“皇后娘娘，陛下驾到！”

&esp;&esp;我起身接驾，走到门口时，见纱南秀眉紧锁，似在思索什么，于是幽幽叹了声：“纱南，皇后不是那么好当的！”

&esp;&esp;纱南不甚明了的看着我，我抿唇一笑。甬道对面，刘秀正踱步走来，我正了正色，快步迎向他：“妾身拜见陛下！”

&esp;&esp;不等我跪下，刘秀已扶住我的胳膊，顺势将我揽进怀：“天冷了，以后加件衣服再出来。”

&esp;&esp;凛冽的风刮在我的脸上，我眯着眼，细细打量他，那样温柔的笑容，犹如宝石般弥足珍贵：“不冷！”

&esp;&esp;“之前才大病了一场，如今天气转冷了，也要多注意保养！”

&esp;&esp;“我知道。”我细语“你放心，我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