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丰年全程张着个鲢鱼大嘴,等对方说完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
“不,不是道长,我苏丰年何时说过要来你这出家当道士了?”
“何况家中还有两个孩子,更有娇妻相伴,除非是脑壳被驴踢了!”
裴元初听完有些漫不经心,在桌上随手抛出三枚铜钱,语气云淡风轻:
“无妨,一并带来即可,这偌大的道观也太过冷清,住得下,住得下的。”
“虽然还不知令郎如何,想必长大之后也是有做道士的资质,正好你父子三人一起出家。”
苏丰年瞪大了眼,连忙纠正对方言词:
“是闺女,两个闺女,不是令郎!”
紫袍道士抚须大笑:
“好好好,闺女,闺女。”
“那也无妨,我道家与那佛门不同,男女皆可拜入,将来做个俏美小道姑也未尝不可呀!”
男子顿时有些脑壳疼,心里不由开始嘀咕,说如今这天下道观都流行这样收徒的?
“不瞒道长,今日乃是追一头大花鹿误入贵观,并非是想来出家当道士。”
苏丰年抱拳,沉声说道。
裴元初继续拨弄桌上那三枚小钱,也不抬头瞧对方一眼,有些自言自语:
“这连通三州之地的偌大山脉,这你都能误入,说明什么?”
男子摇了摇头,一脸老实巴交的样子。
“说明你我有缘,这都不出个家,真是可惜了啊!”
紫袍中年道士突然抬起头,很是惋惜的说。
裴元初抿唇,随后闭上了眼,神色有些惆怅。
他仔细打量眼前高大男子,语气变得严肃:
“我本方外之人,本不该牵扯太多世俗之事,奈何十年前你我有那一面之缘,终是得做个了结。”
“你姓苏名丰年,原本这丰年乃是富足祥瑞之意,可惜雨雪水汽过旺,导致子女克生父,好好的丰收之年却成了灾荒之年。”
“从你进殿贫道便觉你面相有异,三年之内,必有血灾,须远离金锐之器。”
“言尽于此,本想助你躲过一劫,看来这天道使然,非我之人力可逆转。”
“若真助你逃过此劫难,那贫道必将受其因果反噬,不得善终!”
“也罢,既然你心意已决,我裴某人也不再勉强。”
“这有一本《破军枪法》,如果真到那一天,希望能对你有所助益,多活两年。”
“言尽于此,今晚你就在观中暂住一宿,待日出天明,便自行回家去吧。”
裴元初说完起身,带着男子出门之后往一处偏殿走去。
这一路上苏丰年没再言语,他不知对方这话究竟是真是假,但总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妨待会在床上细细琢磨一番。
翌日,烈日炎炎。
两位小道童将高大男子送出观外,临走前他还打趣的问他们是不是叫清风和明月。
还说道观中的童子好像都叫这个名字,就连说书先生都是这样讲的。
小道童听完颇感无奈,不过还是很客气的说自己叫月明,边上的叫风清,并非你口中所说的清风明月。
对此苏丰年是讪讪一笑,狠狠挠了挠自己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