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好好的在这吗?怎能自己诅咒自己死了?”江畔轻抬起手,“你不信?”异能不过在施法的刹那间,群鸦便已在窗外纷飞啼叫。那声音桀桀的,似婴儿啼哭,惹得人发毛。这时,门又忽的打开了。不像是被风吹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齐重衍隔着床帘往半支起的窗远远看了眼乱飞的乌鸦。然后他又睁大眼睛,紧紧盯着床幔上多出来的影子。等那东西近了,他才惊觉到,那影子竟是长虫。此刻它正立着身子,与他隔床帘对望。齐重衍心一提,一口气堵在嗓子口里,极度的恐惧让他有些说不出来话。“你怕什么?不过是我的新宠物而已。”江畔侧头,朝长蛇蟒伸出手。秋天的蛇,不多见,像这么长的蛇,可珍贵了呢。齐重衍一把拉住她,“你疯了?擎……”正要喊擎彦来处理,就见江畔的左手已经出了床帘,轻抚摸在了蛇脑袋上。那蛇的脑袋还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心。如果可以骂脏话,齐重衍此刻只怕已经挖槽挖槽连连出声了。齐重衍猛地松开她的右手,往床里面缩了缩。他寒声问道,“你把擎彦怎么了?”这么一条大蛇爬进来,擎彦和那些暗卫都瞎了不成?“擎彦?”江畔收回手,不解,“他不是领罚去了吗?这会儿应该躺在床上,过几日才能回来服侍你了。”齐重衍愣了一下,对,擎彦被他罚了,现在保护他的是十一。像是猜到了他的心里话,江畔漫不经心地道,“我不喜别人在暗处窥视着,所以王爷沐浴时,我特意让十一带着暗卫们先离开了。”说着,江畔摘下腰间的令牌,朝齐重衍晃了晃,“用的这个,王爷应该还认得吧?”齐重衍:“………”他刚送出去的令牌,又怎么可能不认得……后悔、懊恼,霎时涌上心头。齐重衍强装镇定,“王妃将十一他们调离,意欲何为?想在本王面前造反吗?”江畔眨了眨眼睛,轻咬唇瓣,“当然是为了让王爷可以好好听妾身说话。”一听对方自称妾身两个字,齐重衍就浑身不自在。因为自打他让人把她从流民堆里带回来后,江畔面对他,嘴上都是我我我,你你你的说话,毫无尊卑。而她每次自称妾身,又礼貌又温婉的时候,那都是准备发疯的预兆。“本王听不懂王妃在说什么。”齐重衍抿了抿嘴,眼神时不时瞥一眼立在床头边的长虫,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那玩意儿就会爬上床来。在他的认知里,苗疆人最为擅长的就是操控长虫、乌鸦此等污秽之物。江畔现在操控长虫的举动,让他情不自禁地又想起来了自己藏在心底的那个猜测。自他与父皇表明心迹,非江玥不娶后,父皇便开始留意江玥。皇后也时不时举办些花宴宣江玥进宫,欲撮合江玥和太子,与丞相府、将军府搭上关系。那时,因着他说好话,父皇对江玥印象还是挺好的。后来他出事,众臣子力荐父皇立二弟为太子,而江玥也在他被封为尊亲王后嫁给太子后,父皇才慢慢变了脸,处处数落起江玥变心的不是。原本他也没放在心上,他想着,爱一个人不就应该看着她好吗?所以,他愿意在江玥看不到的地方默默付出。直到江畔,也就是他温柔可人的王妃突然变了个人,将他打醒,骂醒,父皇对他的话才渐渐入了耳朵。他也不得不去正视自己近段时间的表现。正视后,他很茫然,因为他想不起来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江玥。但他心、眼神,表情,他的一举一动又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对江玥的爱意。他猜测自己可能中了蛊。情蛊。于是,那次与父皇的对话结束后,他想向父皇索要见多识广的张太医来给他看看他体内有没有蛊虫。只是父皇那天太生气,不想搭理他,他只能暂时把猜测压下去,等着下次再验证。现如今江畔这些异常的表现,一下子就将他心底里的猜测勾了上来。他轻抬头,询问她,“本王可是得罪过你们两姐妹?”江畔歪头:“嗯?”齐重衍面色紧绷,表情复杂,“你姐姐给本王下蛊,让本王只钟情她一人,作为妹妹的你如今又操控长蛇在夜里吓唬本王……”“下蛊?”江畔笑了。她眼眸微闪着道,“我可没有想要吓唬你,我只能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王妃,奈何我的话没什么可信度。”江畔挥了挥手,示意蛇蟒趴在地上,不去吓他。随后,她又转过头望着几乎贴到床里面墙上的男人,直截了当地道,“你的王妃确实已经死了,被那些个流民给吓死的,而我……”江畔抬了抬下巴,颇有些骄傲,“我是菱星世纪的江畔,是个大有名气的驯兽师,才不是你口中的什么苗疆女子。”零星事迹?齐重衍脑海中不断找寻这个国家。“别想了,这里没有菱星世纪,我是穿到你王妃身上的。”齐重衍一滞。穿到江畔身上的?联想到近日对方的变化,齐重衍不由得噤了声。他坐起来,身体微微向后缩,手臂僵硬地放到床中间。“莫非你是鬼?你是何时占了王妃的身体?还不速速退去!”男人声音冷冷的,带着些许慌乱和惊怒。他骂她是鬼?江畔冷眼看着他,一言不发。睡前散落下来的头发衬得她的小脸出尘脱俗。但在齐重衍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索命女鬼的味道。他弱弱地追问,“那你找上本王是为了给江畔出气?还是想……”还是什么,他自己都说不出来。江畔见他这样,索性一把捞他抱到腿上。齐重衍立时身体紧绷,僵硬极了。他脸红的男人,错过一个少一个书中,原身是怎么才华横溢,怎么被坑遇到流民,又是怎么多次忍让嫡姐反被pua的,江畔都大概大概的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