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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四(第3页)

&esp;&esp;顾晏朝病房瞥了一眼,仿佛隔墙看到了某人无处安放的长腿:“燕老师衣服不合身,我去买几套。”

&esp;&esp;春藤医院其实会给住院病人提供足够的换洗衣物,而且不论质量还是样式,在各大医院里都是最好的,但是某院长不喜欢。

&esp;&esp;林原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他说因为穿在身上显得病恹恹的,实在看不顺眼。

&esp;&esp;林医生当时就觉得这人恐怕是来砸场子的,你说你一个病人穿什么不是病恹恹的,有脸赖衣服?

&esp;&esp;但有些人就是有脸。

&esp;&esp;作为一个有集体荣誉感以及归属感的医生,林原但凡听见有人黑春藤,他总要“彬彬有礼”地回应两句。

&esp;&esp;但碰上燕绥之,他有点儿没辙。

&esp;&esp;最后只能憋着,转头去隔壁病房找乔小少爷委婉地提一提。

&esp;&esp;谁知小少爷一听,居然觉得院长的话很有道理,认为病号服也把柯谨衬得病恹恹的,没有精神气。于是当即找人送了几套柯谨的家居服来。

&esp;&esp;林原当时就是一口老血,心说你自己家的医院你还嫌弃,有本事换设计!

&esp;&esp;往事不必提,总之林原听了顾晏的话,只能干笑几声,说:“好,那你放心出去吧。我去院长病房转转,有什么事及时通知你。”

&esp;&esp;“好。”

&esp;&esp;你放心出去,有什么事我及时通知你。

&esp;&esp;这句话是林原常说的,但之前的每一次,顾晏都会回答说:“不了谢谢,我在这里等着就行。”

&esp;&esp;这是他第一次,放松地答应下来。

&esp;&esp;也意味着之前经历的那些痛苦和等待,至此终于消散,阴影全无,尘埃落定。

&esp;&esp;……

&esp;&esp;午后的加密病房里阳光充足,因为楼层很高,可以穿过落地窗俯瞰整个法旺区,是个修身养心的好地方。

&esp;&esp;燕绥之靠在床头,长腿交叠。

&esp;&esp;托高效营养剂的福,两天输下来,他的气色好了七分,透着玉白感。手上青蓝色的血管也已经褪淡下去,不过筋骨依然分明,显得他的手指清瘦修长。拨弄床头那几朵绯色的冬玫瑰时,尤为好看。

&esp;&esp;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阅读眼镜,阳光穿过清透干净的镜片,勾勒出他微微低垂的眉眼轮廓,显出一股沉静的气质来。

&esp;&esp;顾晏拎着买回来的衣服,走到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esp;&esp;这让他恍然想起很多年前在院长办公室里度过的无数午后。

&esp;&esp;他写完一份报告或者分析,偶得空暇抬起头,入眼的画面就总是这样。那时候觉得日子过得好像有些慢,懒懒散散,没想眨眼就是十年。

&esp;&esp;而曾经每天都能见到的一幕,居然也久违了。

&esp;&esp;他下意识停住脚步,在门外站着看了片刻。

&esp;&esp;燕绥之扶了扶眼镜,眼尾带笑朝他看过来,问:“回来了?”

&esp;&esp;“嗯。”顾晏抬脚进去,弯腰吻了他一下,说:“回来了。”

&esp;&esp;新鲜的冬玫瑰裹着细小晶莹的水雾,在阳光下发着光,普兰花香气清冽,萦绕在身旁。

&esp;&esp;这好像就是他很多年前几度幻想过的生活模样。

&esp;&esp;再平静不过,再安稳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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