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着他笑,不出声,也没有任何表情。
吕祖兴笑了足有五分钟,才慢慢停下来,抹了抹眼睛,却是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我听说过你的事情,虽然不多,但也知道你有大本事。”他着我慢慢地说,“有大本事的人都有大野心,我从给我的信里到了你的野心,所以我把你的信给了彭连,如果你的本事配得上你的野心,彭连就死定了。”
我点了点头,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认真地着他。
吕祖兴也不计较这个,又说:“其实我已经做好死在彭连手上的准备。”
我问:“你跟他有仇?”
吕祖兴摇了摇头,说:“做我们这一行,事息祸,祛邪安魂,天生就是彭连这手段的敌人,他要不死,安武的邪病只会越来越多,还都没法子治。就是能治,也不敢治。安武干这一行的原本有七个,都是有真本事的,可现在只有我一个了,剩下的全都是靠阴宅办白事混饭吃的嘴子货。那六位,死了四个,跑了两个。我没事,不是本事大,是我够怂,宁可让别人笑话我是个没本事的骗子,也不治跟彭连有关系的外路病,就着他们被彭连折腾得家破人亡。彭连这样的人物,这些年冒出来的越来越多,我们这些先生惹不起。做我们这行难啊,治不好是骗子,治好了得罪人,四六不着边,谁都靠不上,只靠自己,敢得罪谁?建国前的先生们游走四方,摇铃事,不是喜欢,是逼不得已啊。”
我说:“彭连死了,一元道马上就会被公家严厉打击,安武肯定会掀起一场大案,以后你可以安心事,不用担心了。”
吕祖兴愕然,满脸震惊,着我的眼神就有些怪,“就死了?这才一晚上。”
我说:“昨天晚上就自杀了,不过他买了转生路,灭他的魂魄和养的邪祟费了些时间。你知道他是管谁买的转生路吗?”
吕祖兴摇头说:“不知道,这人是正经的江湖术士,根脚藏得很深,安武这边像我这样都是家传的本事,不混江湖,没有根脚,不清楚彭连到底是承的什么脉传。”
我问:“知道人皮钱吗?”
吕祖兴说:“听说很厉害的东西,但没见过。”
“三天后,我会在金城开区的聚兴园摆宴请本地同行吃个饭,你也过去吧,县里有想去的,也可以一起。”我掏出黄裱纸折了个桐人,喷了一口水打湿腹部,连那个大红包一起放在床边,“彭连虽然灭魂断路,可转生用的劫胎我没动,你帮我盯着点,是谁来收劫?”
吕祖兴问:“要不要留劫胎母主一命?”
我说:“生死有命,自求多福,没必要。”
吕祖兴笑了起来,收起桐人,把红包推还给我,“我会传话给邻近县城的同行,到时候照二十多人准备吧。这些年大家都过得很难,一直在盼着有个能耐人扯旗。”
“彭连的事情,我会传贴说明,谁要不服,尽管来找我。”
我收起红包,起身捏了法势印,冲着吕祖兴行了一礼,掉头出门。
驱车回到金城的时候,正好中午,我在街上买了只烤鸡,拎了两瓶烧酒,进村就去警务室找老曹。
老曹正就着几个小菜自斟自饮,到烧鸡,二话不说,先扯了个鸡大腿啃上一口,再来一杯小酒,美美地嘶了口气,斜眼我,“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说:“昨天晚上我去了趟安武,灭了个叫一元道的乡下道场,想传贴说明一下,跟您老请教金城传贴得怎么搞。”
老曹正啃第二口呢,听我这话,差点没噎着,翻着白眼使了好大劲儿才咽下去,“特么的,你一晚上灭了个道场?自己?”
我扯下另一个大腿,又给自己把酒倒上,晃了晃,“哪能呢,还有当地o办和公安局,搞血祭的大案子,卖了当地一个人情。”
老曹不由一挑眉头,“哎哟,行啊,近朱者赤,才跟赵开来和黄玄然打几天交道啊,都知道卖地方公家的人情了,你以后不打算混江湖了?”
我啃了一口鸡腿,慢慢嚼着咽了,说:“猴子做了齐天大圣,也还有九个义结金兰的妖怪兄弟,谁说踩水踏门子就不能混江湖了?”
“那一元道惹你了?”
“一元道设事劫财,被安武县本地的先生给治好了,就打断了那先生的手脚。那先生向我求助,我当然得过去了。”
老曹拧着眉头着我,“你这可不是要拜老仙爷的架势,你想占了外路病这一道,自己称爷?特么的,我就说你不是个安分的。什么时候搭台唱戏?”
“三天后,聚兴园,您老感兴趣也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