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掉脸上老皮,身形挺拔,哪里还有老态龙钟的模样?
云崖道长吐一口气,反手拿出一枚古铜镜子,映照出一张斑驳的脸孔来。
原来他脸上的老皮并未蜕尽,残留着不少,与娇嫩的新皮形成极为鲜明的反差,看上去,颇有几分可怖。
“呀呀呀……”
突然间,他低声发出野兽般的闷吼,双手握拳,似乎正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
云崖霍然抬头,只见他双瞳呈现出一种妖异的殷红,面皮发青,有道道暗青色的脉络凸出,状若猛鬼。
过了好一会,他身上的异样终于被压住,慢慢恢复正常,嘴里喃喃说道:“魔血逆生,果然不是那么好练成的……但又有什么办法?血丹火候不足,只是个半成品。退一步说,即使养得好了,以此品质,也难以蜕化完全……不管如何,我已经回不了头,我想长生……”
云崖脸色变幻不定:“那姓陈的,观其根骨,十分不错,如果能把他纳入门下,引导其修炼《磨血真经》,必然会是上乘的血丹胚子……不过在此之前,我还得不断汲取气血,才能稳定得住状态……”
想到这,一拂衣袖,劲风横扫,倒在地上的云明骸骨立刻化作齑粉,随即消弭不见,仿佛从未存在过。
身子一晃,云崖的身形已经消失。
一夜过去,清晨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风雨交集,分外阴冷。
盘膝打坐的陈有鸟睁开双眼,光芒隐去:他本以为夜间有事发生,故而一夜未睡,只打坐运功,凝神准备。不料一夜安然,毫无动静。
天亮后,有道童前来:“陈仙长,我家观主有请。”
陈有鸟点头回道:“好。”
跟着道童出去,绕过一段路,来到一座草庐门外。
这草庐布置得简朴,平平无奇,乃是云崖的修身之地。
草庐内传来云崖苍老的声音:“陈道友,老道身子有碍,不甚方便,就不请你进屋坐了。”
陈有鸟说:“无妨,我此来,也是辞别。”
“哦……嗯,陈道友真得不看好本道观?”
“观主言重了,我只是感到修道无望,故而想要把重心放在读书科举之上,要去考试。”
云崖道长干咳一声:“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但本道看你,却是难得的一个修道种子。”
陈有鸟呵呵笑道:“观主过奖了,我若有根骨,为何连崂山道场的考核都过不去?蹉跎十年,黯然下山。”
“陈道友,你错了。”
云崖道长的声音很严肃:“当今时世,修道维艰,天下皆然,并非你一个人的问题。而且崂山道场的考核本就严厉,百里挑一。再说了,你下山之后,短短时日便通过考核,获取道士的身份度牒,恰恰证明你的天赋。在我印象里,在海岱郡,可是好些年没有新晋道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