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武二年,西北乌恒新王上位以后便意欲开疆拓土,两年间便吞并大庆边疆川泷八府,后钱老侯爷领兵收付,并将边界线一度西推三百里。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钱老侯爷不幸身陷埋伏,大军精锐几乎损失殆尽,乌恒再次起兵,川泷府八府中的六府再次被攻陷,而后数年间边疆百姓苦受煎熬,直至钱纪轩异军突起,带领虎狼之师再次收复失地,将乌恒驱逐到恒湖以西,边关形势才得以稳定。
但钱纪轩班师回朝不过两年,边关又再次骚乱。
昨日西北再次传来急报,是夜皇帝沈玉璁急召钱纪轩等几位大将与兵部尚书、侍郎入宫觐见。
钱纪轩夜里入宫的消息,第二天就传到了太后耳中。
钱太后闻言冷笑一声,沉寂片刻才道:“那些八个嬷嬷都送到将军府了吗?”
康嬷嬷回道:“回太后,都送去了,夫人生产在即,您特的让奴婢挑了最老练的几个,这些嬷嬷不计是接生,伺候月子还是旁的,都是一把手,况且,到时候还有太医坐镇,差不了的。”
“将军眼见着都快要四十的人了只青儿一个丫头,祖宗保佑,这胎可以一定得是个男孩……”太后说着忍不住双手合十。
这时,外面忽然一声传呼:“皇上驾到。”
太后抬眼看了一下正朝这儿走的皇帝,又收回眼神,目光转到桌上的茶盏,用杯盖随意地拨弄着里面的茶叶。
“儿子参见母后。”沈钰璁行礼道。
当今圣上沈钰璁在位三年,而今只不过二十五岁,正是血气方刚,满心报复的时候,可饶是如此,对这个性情执拗的母亲也要退让三分。
不仅是因为这是他的生母,更因为太后是出了名的性情刚烈,直言快语,素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就算当日被先帝斥责幽禁也没说一句服软的话。
“哟,皇帝来了。”太后依旧只是看了他一眼。
沈钰璁对母亲这样的态度早已经习以为常,只自顾自地走过来,坐到榻上。
“听说昨天你宣你舅舅进宫来了,怎么不然让他来见见哀家。”太后喝了口茶,这才看向皇帝,等着他的解释。
“商谈了一些公事,说完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了,舅舅也不好来打扰您休息,便回去了。”沈钰璁虽贵为九五之尊此刻却有些忐忑不安。
太后立刻接话道:“也是,你舅母怀着身孕,他是该早回家多多陪一陪。”
沈钰璁低头不语,太后也不说话了,屋里点滴可闻。
因前头的那些事,钱家血脉几度凋零,而今只钱纪轩一丝血脉,太后不忍钱家后继无人,当初钱将军归来时,便求过皇帝一项诺言,让皇帝承诺在张氏没有诞下男婴之前便不许钱将军出征,那时钱夫人已经身怀有孕,各太医都表示可能是个男胎,再加之西北之事已经基本平定,沈钰璁就答应了。
但钱夫人因随大军班师回朝一路奔波,到京城又极度水土不服,一时调养不过来,谁知等胎儿快到四个月的时候便小产了,钱夫人的身子也因此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