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有缺氧的样子,反驳起来人头头是道,纯粹是心理作用在作怪。
“你不会负责的,我就算出事,责任大部分在酒店,法律也不能因为你抢了我的氧气叛你醉。”
“呜呜呜一开始就是错的,都怪我贪财答应什么恋爱合约。如果不答应,我就不会跟你出差;不出差,我也不会沦落到客死异国他乡的下场,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还没人知道我银行卡的密码呜呜呜呜。”
很奇怪,她明明脑子一片空白,却有一箩筐的话要说:“现在发信息肯定来不及了,手机没有信号,人死后可不可以靠死亡证明去把钱取出来啊。但是取的话就要破译手机密码,我手机里还有好多不想被人看见的东西呢……”
邵希臣想劝劝她,鼻涕眼泪一起流,弄脏了他西装,可以看在情况特殊份上不计较。但她再这么撕心裂肺地吼下去,可能会出现缺水现象。
起初,他还能见缝插针,顺着她的话安慰两句。
渐渐地,被喊得有些头疼,他深呼吸几下,压下眼底翻滚的情绪,胳膊却被人愈攥愈紧。
明栀整张脸都虚靠在他胳膊上,隔着一层衬衫,他能清晰感受到温热的触感。
暗黑中,他喉结滚了滚。
她来来回回就那几句话,一边交代后事,一边指责他抢走氧气。
“真缺氧?”沉默良久的邵希臣突然开口,音调泛哑,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没想到他会这样问。
明栀愣住了,呆呆地“啊”了声。
他重复一遍“我说,你真的缺氧了?”
“对啊。”明栀不爽,拿手背虚弱地抹了把眼泪,“我骗你这个干什……”
未说出口的话全部被堵回去。
她瞳孔瞬间放大,眼前却只有成片的漆黑。额头被他坚硬的短发扎着,传来微微的刺痛感,明栀缓过神来,挣扎着要往后退。
可邵希臣早一步料到她的动作,原本垂在身侧的大手牢牢按住她后脑勺,任凭明栀怎么挣扎,也无可奈何。
两个人原本如平行线轨迹一般的呼吸骤然交叠,再难分清属于谁。
时间一下子过得很慢,她眼睛眨了几眨,脸上开始不可抑制地泛热。
安静的电梯里,心跳声怦怦,充盈着每个角落。
不知过了多久,明栀才重获呼吸权。
她不由自主地抚上唇瓣。
“邵希臣……”
“这样就不会缺氧了。”他扯了扯领带,努力使自己的声音趋于平静。
既然缺氧,那就给她点氧气好了。
明栀想反驳他的话,却是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现下缺氧的感觉非但没有缓解,反而变本加厉。心脏在胸腔内横冲直撞,她不由分地想起幼时流行的跳跳糖,含在嘴里便会四处乱窜,如她的心跳一般。
分不清是该用口呼吸还是鼻呼吸,亦或是深呼吸数次,才能让其归位,不再毫无章法的跳个不停。
良久。
窒息的感觉稍微得意缓解,明栀意识到自己仍然抱着他的胳膊,缓缓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