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疑惑他怎么总是随身携带面具,顾旻说能让查案方便些。“彼岸中人只认面具,因此每个面具都代表着不同的身份。我一共有七八个不同的面具,查案很方便。现在已经搜集到很多线索了。”江临表示,他不理解,但他大受震撼。不过他很快就把重点放在了线索上:“你查到什么线索了?”顾旻道:“我曾把观察点放在城外的猎户家,但那里早就荒废多年了。但我发现彼岸里的他还在那里生活,只是白天他从不在家里,晚上我需要回城外的官府,所以一直都错过了。”江临道:“你晚上不能留在彼岸?”顾旻:“城外也有琐事需要我处理,总不好早出晚不归。”说着说着,他往江临的身后一瞥。“道长。你身后有人。”顾旻嘴上又随便扯了几句,靠近江临压低了声音,假装很自然的想去牵他的手把他拉远点。还不等他动手,江临身后的人已经按住了江临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拉了过来:“你们在干什么?”江临本来也被顾旻的话吓了一跳,正想着如何应对,忽然被人一拽,紧接着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他向后一看,与季文绛对上视线。季文绛点头,眼神中充满了警觉。“你,”顾旻看出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你们认识?”江临道:“认识的。这是我徒弟季文绛。阿绛,这是我在城外认识的顾大人。”季文绛:“幸会。”眼中的敌意却不减。顾旻被他的眼神小小的震慑住了:“幸会。”趁季文绛不注意,顾旻悄悄道:“道长,这人是个衍主,你初来乍到,不会是认错了吧?”江临向顾旻保证:“不会认错。此事说来话长,但他的确是我徒弟。”得到江临的肯定,顾旻才放下心来。“他真是你徒弟啊。果然后生可畏。”江临心道,能不厉害吗,百分之五十是男主光环,剩余的百分之五十,当然是因为这是他教出来的徒弟!一手养大的徒弟被人称赞,他这个做师尊的感到十分欣慰。“我们已经到了。”走到了门前,季文绛不客气地下达了逐客令。顾旻还想再挽留一下:“我还有些事拜托过道长。”“有什么事,师尊会自己对我说的。顾大人,好走不送。”他语气中的拒绝之意过于明显,顾旻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向江临道了别,望着他们走进了门。顾旻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门没有关,门内的两人在说悄悄话。季文绛凑到了江临的耳边说了什么,逗得江临轻声笑着。顾旻注意到季文绛的眼神。他自觉见识短浅,因为他从没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他也找不出词形容这样的眼神。但是他敢肯定这绝对不是一个徒弟看师尊应该有的眼神。原来像衍主这样无情的存在,也会有如此不同的两面。顾旻摇摇头,顺带帮他们把门关上了。门后是季文绛意味深长的眼神。“七八个身份?难怪他速度这么慢。”季文绛嗤笑道。“别扯别的。”江临道,“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对师尊很重要?”江临用力的点点头。没办法,系统给的任务,不得不完成。系统对于早晨没完成的任务没给他什么惩罚,只是换了个任务。看似没什么问题,但江临害怕问题积少成多,还是打算把任务都完成。“既然对师尊这么重要,那我们晚上可以去猎户家看看。”所幸夜还不是很深,猎户家的灯还开着。季文绛打算去敲门,被江临拦了下来:“这一路上你都吓到别人多少回了?一会猎户看见我们大名鼎鼎的衍主大人,说不定都不敢开门。”季文绛的嘴角耷拉着:“在城外的平民看见官府的人也不这样啊。”江临:“总归还是不一样的。你去旁边躲一下,我去敲门。”敲了几下门,猎户把脑袋探出来问道:“公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江临的脸上写满了歉意:“我迷路了,能否在您这里凑合一夜?”这实在算不上什么好措辞,彼岸就这么点大,哪有人会如此轻易地找不到路?好在猎户是个好心人,什么也没说就让他进去了。留下季文绛一个人在门外愣神。坟墓猎户的屋子很大。但里面的摆设不多,整间屋子看上去非常空旷。猎户从柜子里拿出了一铺毯子铺在地上,笑得憨厚:“公子,我这屋里的床太简陋了,不好拿给客人用,只能委屈你睡地上了。”江临帮着他一起把毯子的角扯平,感激道:“无妨无妨,有地方睡就可以了,我睡哪里都行。”猎户笑呵呵地道了声好,走去厅堂熬汤。“这么晚了,您还没用膳?”江临走到猎户身边,望着那一桌子已经切好了的蔬菜。猎户用沾满了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又把菜都放进一旁装了水的锅里,道:“今天猎物打的多,卖到了晚上才卖完。”水咕嘟咕嘟地开始冒泡,猎户撒了些盐进去,不一会,菜汤的香味便飘满了屋子。猎物从桌下抽出一把椅子坐着,像是在对江临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让江临听得昏昏欲睡起来。“卖了两只大雁和一筐鱼,还有三只兔子,一共六十八钱今天赚的多。”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用勺子搅了搅锅内的汤,“等赚够了钱,就可以让她上学堂了”“您家中还有其他人?”听见他的最后一句话,江临忽然回神。猎户疑惑道,“没有,就我一人。”“那我方才听您说要让谁去上学堂?”猎户更加疑惑了。他左右看了看确定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公子,你是不是累了,出现幻听了?我何时说过这些话?”他把汤盛出来,递了一碗给江临:“快喝吧,喝完了去睡一觉。”江临喝了两口汤,默默地把碗放下了。“不好喝吗?”猎户忧心道。江临摇了摇头,吹散汤上方冒出的热气道:“有些烫,凉一会再喝。”他刚刚是看着猎户放盐进去了的,明明放的还不少,闻着也香,怎么汤喝起来跟白水一样?两人聊起天来。等到汤碗摸起来也没那么烫了,猎户道:“公子,汤再不喝就凉了。”门外忽得响起敲门声,江临拿起汤的手一顿。季文绛换上了平常的衣服,脸上的面具也换了一个。他敲了敲门框,礼貌道:“您好,我听说我的朋友在这里,我来接他回去。”猎户点了点头,但并不着急让他进门,而是先对着门里的江临喊了一声:“公子,是你朋友来接你了吗?”江临朝门外看去。外面站着的人戴着陌生的面具,衣服也换了一身。白金色的里衣上绣了一些简单的花纹,外面套着一件披风,看着像是哪户富贵人家公子哥。江临朝他微微颔首:“是我朋友。”季文绛礼貌道:“很感谢您的照顾。不过现在很晚了,我们还是现在离开比较好。”见两人认识,猎户便让江临出去了。他在门口站了很久,慢吞吞地自言自语:“刚才那位朋友,我是不是几天前见过?”猎户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耸耸肩膀,打算回屋喝汤。另一边,江临碰了碰季文绛的面具,好奇道:“你的面具是哪里来的?”季文绛答:“找顾旻借的。”江临道:“怎么突然把我叫出来?”季文绛道:“无事只是在门外听着,觉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不如今晚还是回我那处睡。”江临并不觉得他真的问出了什么东西出来,但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季文绛。不过比起打地铺,有床让他睡,那当然是睡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