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真的很像那种跟踪艺人偷拍的狗仔你知道吗。”季云潼向小二讨了壶茶,坐到了他对面。江临拢了拢披帛,将纸条递给季云潼看:“你不懂,这种情报都是非常难得的。”季云潼打开纸条一看,狐族尚存于世六个大字浮现于纸上。字迹之潦草到他差点没认出来。“就这?花你二两银子和大半个早晨?”江临噎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划算。不过他还是清清嗓子道:“本来知道狐族尚存这个消息的只有我们,但现在这个消息却被当作情报传了出去。说明还有其他人知道狐族的踪迹。给我情报的人说这个酒楼里有知道关于狐族消息的人,我只要找到他就可以了。”季云潼叹了口气,把纸条捏成一团放进口袋里,见江临一碗茶见底,又给他添了一碗。要想套情报哪有那么容易。江湖中人,哪怕是个乞丐,谁不是古灵精怪,总想着多从别人身上拿走一分利益?这种消息,也就只能骗骗这个不谙世事的小仙人了。不过既然江临有兴致,季云潼也乐得陪他。此时的小仙人正举着一碗茶,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台上的说书人。“要说起狐族,那可有一大段故事要讲。千年前人族能胜那场人魔大战,狐族可是出了不少功劳。他们利用自己布阵的天赋将魔族打的落荒而逃,还灭了魔族底下的不少分支。此战几族的战力都损失了不少,狐族尤甚。剩余的魔族看上了狐族的血脉天赋,趁着他们还在休养生息之时,把狐族杀了个措手不及。虽然魔族最终还是输了,狐族所剩族人也寥寥无几。自此,狐族与魔族结下了血海深仇,从此不共戴天。”自从狐族灭族后,有关狐族的故事成为了各个说书人手捧着的大热门。此等稀有的血脉,却被正道讨伐,一座山被大火烧了个干净,自此杳无音讯。说书人一拍板,底下便有人问道:“先生可知,当年狐族出了个魔祟,不知传染了多少他的族人。若狐族与魔族真有不共戴天之仇,那狐族族长为何要包庇那魔祟,而不是直接杀了他?”说书人眯着眼,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胡子,吁声道:“狐族如今已被灭族,当日那山上具体发生了什么,许多人观念不一,无法定夺。不过,近日有许多说法倒是说,世间还有狐族尚存于世。”季云潼听到此处,不由得一愣,而后好笑地转向那听得津津有味的小仙人:“江临,你那二两银子,不如早些拿来买几壶茶喝。”江临蔫儿巴巴地趴在桌子上,见那说书人从台上走下去了。江临左右瞧了瞧,起身向说书人的方向走去。说书人早在台上说了半天,此时口渴的厉害,正咕嘟咕嘟喝着水。喝完了,一扭头,对面蓦地站了一个人,差点没把他的魂给吓飞。“这位公子找我何事啊?”说书人捂着怦怦乱跳的小心脏,问道。江临道:“您说狐族尚存于世,可有什么线索能证明?”说书人习惯性的捋着胡子:“我不过是个说书的,哪能有什么线索?不过是哪些事客官爱听我便说哪些罢了。”“就算是说,也得讲究个诚信。”季云潼从江临身侧走出来,冷冷道:“若是什么事都乱讲,岂不是乱了你们这一行的规矩。”说书人没想到这是个懂行的,他眼睛骨碌一转,笑嘻嘻道:“我看公子与我有缘,不如这样,你付我十二银子,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十二两??江临咬紧了后槽牙。明明可以直接抢,居然还附赠我一份情报,真行。说书人明显也是这样想的。他并不觉得江临能就这样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他,毕竟在外面,十二两都能换十个情报了。来找他打探情报的人不少,不过十个里有九个都被他的狮子大开口给气跑了。说书人悠哉游哉地等着他们离开,脑子里甚至还规划起了把这两人气恼了之后的逃跑路线。江临捏着手中的荷包,看看说书人,又看看季云潼。十二两是真的很多,这么多钱够他们再找别家问问,说不定还能得到更多的情报。但根据他们今天的情况来看,想找到一家有力的情报难如登天。他自己可以再花个半年一年搜集到她所需要的所有线索和情报,他等得起。但季云潼呢?往后拖一天,他的处境也许就越危险。江临闭了闭眼,下定了决心。他翻出十二两银子交到说书人手上,恶狠狠道:“现在可以说了吗?”说书人懵了,季云潼更懵。他打开与江临的传音,声音带着些许试探:“江临,你脑袋抽风了?十二两银子啊!你就这么给出去了?”江临扭过头回以季云潼一个和善到恐怖的微笑,又冲说书人道:“情报呢?说啊,要是我听不到我想要的……”季云潼配合的握住剑柄。说书人脸上却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像是见惯了这种场景一般。他颠着手中的钱,乐呵呵道:“公子果然爽快。不过我这里情报没有,人倒是有一个。明日戌时,戴上这个面具去云琅馆,会有人来接待您。”说罢他又看了看手中的一堆银子,似是于心不忍,提醒道:“那位的脾气十分暴躁,公子最好还是提前做好准备。”上回送进去一个,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出来,末了还来找他算账。这次他先提个醒,总不至于再被找了吧。江临接过那镶着金色花纹的黑色面具放进储物袋里,脸色稍微缓和了些:“多谢。”此时正值正午,没了屋檐的遮挡,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有些刺眼。二人去云琅馆踩了点,现下正走在回派的路上。不得不说,云琅馆的装饰真配得上“奢华”二字。他们还未进门呢,光看那三块由紫檀木制成的牌匾和络绎不绝的商客,还有绝佳的地理位置便知,这不是家寻常的酒馆。出了城门,喧嚣也渐渐离他们而去了。两人在这条炎热而寂静的道路上走了许久,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走累了吗?要不先歇息一会再上路?”季云潼的声音因为太久没说话而变得有些沙哑,他顿了顿,又小声地抱怨了一句:“咱们都修仙了,为什么还要走路,不能骑马或者御剑吗?”江临先是应了一声回答了他前面的那句话,听见了他的呢喃,笑道:“我这一路上没看见马。你想骑?”季云潼靠着树坐下,从储物袋中取了一袋水喝。“只要不走路,骑骡子也行。”江临道:“没有骡子给你骑,御剑飞行倒是可以。”季云潼眼前一亮。江临又道:“不过你会吗?”季云潼:“……他如实答道:“不会。”江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这不就得了?起来接着走吧。”两人又往前走了几里路,眼看季云潼的速度越来越慢,江临忍不住打趣道:“以前做门令的时候走一天一夜也不见你喊累,怎么现在倒退步了?”季云潼道:“以前哪敢啊?我先前还怕我说错一句话就被踢出师门呢,哪敢喊累。”江临瞥了他一眼:“你不怕我现在就把你踢出师门?”季云潼摇摇头,得意道:“我现在可是你唯一的战友。你舍得吗?”江临轻哼一声,挑衅道:“谁知道这个世界里还有没有别的穿越者。说不定不止你一个呢?”说着,他往身侧看了一眼。正巧他们路过了一棵树。树上的叶子没掉,结了层冰霜,将树枝压得倾斜。太阳攀上了树的顶端,阳光顺着树枝间的缝隙撒下来,变成零星的几块,落进季云潼的眼底,使得他看向江临的眼神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你好好想想,我和其他穿越者,谁才愿意一直真心实意的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