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萧易安说自己要去,檀逸之哪里会同意让她陷入到危险之中,立刻果断的否决说:“不行,绝对不行,你不能去!”
“为什么不行呢,那个突厥使臣说了,只要大周的皇后亲自前往,和谈的条件可以再加以商议,说明事情大有余地。”
萧易安微微仰着头,眼眸中清晰的映出了他的倒影。
同时她那一双如同黑曜石的眸子,干净清澈的像是不曾沾染一丝杂质,此刻已经透出了坚定的神情,让人情不自禁的心软。
但是檀逸之将心一横,“这明显是个圈套,你不能去!”
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语气太严厉,于是他又放松缓下来,慢慢开始地解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想凭着过去与她的几分交情,去平息双方之间战火的干戈。只是现在的突厥太后已经不是当年燕朝的昭灵公主了,她现在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既然现在她将你当做了仇人,就不会再顾念当年的交情了,你去与她相谈,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况且以你大周一国之母的身份出现在突厥人的眼里,恐怕也会反过来将你抓起来当做威胁的筹码,绝对不会手下留情的。”
萧易安看到他的反应这么激烈,只好先安抚他。
“你放心,我绝不是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才做出这个决定的。听说朝堂上有大臣主张要不动刀兵,要突厥人自己退走?”
檀逸之思虑着说:“这次的突厥来势汹汹,但是他们的兵力有限,一路上长途跋涉,路程太远,绝对没办法打到金陵来。所以有官员建议说,不用管这些突厥人,让他们抢够了几个城池之后就回草原去,战乱自然会停止。”
萧易安愤然说:“这种话真是其心可诛,本来就不知有多少无辜的百姓要受到战火的牵连,现在难道朝廷还要加以纵容不成?除非发生意外,否则突厥人绝对不会自己撤走,这种念头真是荒唐。”
“没错,朝廷中分为主战派、主和派,少数的后者简直是糊涂愚蠢,说到底还是怕自己受到牵连,若是让他们亲眼看到了那群突厥人的烧杀抢掠,就知道自己的话有多蠢。”
檀逸之的目光阴沉了一下,看得出他已经想好要怎么收拾这些人了。
见他的情绪稍微平静了些,萧易安说:“这次突厥非常过分,明知道大周不会答应,却还故意提出这么多和谈的要求,或许里面暗藏玄机。”
“可能他们派使臣本就不是来和谈的,而是来挑衅的,故意激怒咱们。”
萧易安说:“但是这样能有什么好处呢,费这个心思又有什么用呢?挑起大周怒意之后,让我们更加不计代价的与他们决一死战吗?”
她从袖中拿出一封书信,“这是慕容旻从关外派人送回来的,他告诉了我一些不同的事情。”
言罢,檀逸之半信半疑,但还是从她手中接过了信,边拆开边说,“慕容旻是她的亲哥哥,当然会为她说好话了,所言未必是真的。”
萧易安捅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先看完再说。”
这份信很简单,没有任何多余的话,只说了一件事。
突厥太后的权力并非一人独大,在她的背后还有大巫师和一个叫韩德的谋士。
准确来说,韩德是太后的人,但是大巫师有些嚣张跋扈,行事没有顾忌,双方互相牵制着执政,彼此忌惮。
连慕容旻去劝说,太后并非单独一人接见他,而是在韩德和大巫师都在场的情况下,才能和他面谈。
而且兄妹在谈话的过程中,大巫师多次打断了太后的话,使得气氛一度陷入尴尬的僵持中。
檀逸之都看完之后,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容,“有些意思,看来这突厥内部的政权也不是铁板一块,所谓的太后并不是如外界所说的那样大权独揽啊。”
当初韩德在突厥落败之后,迅速走水路逃走,历经了千难万险,一路回到草原。
找到了丧父又丧夫,因此一蹶不振的大妃,劝说她不要灰心丧气,重整旗鼓,将权力握在自己的手里,由自己来掌握这无常的命运。
从那开始,韩德一直不离不弃的在她身边,一直出谋划策。
包括后来的嫁给阿罗禄夜迟波,毒死他的四个儿子,事先把写好突厥文的绢布藏进羊肚子里等等主意,全是出自于他的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