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云州的路上,大家都对李秉给孔盛东那封信的内容十分好奇,但因为孔盛东没有再提起这封信,因此也没人敢多问。
孔盛东一路上话少了不少,有时还锁着眉头沉思。冯五哥凑近他低声说道:“想不明白便不要想了,到时候再说吧!”
“五哥,这里面的事很复杂,我没有想到李家谋划得这样深,难怪他们在河东道屹立百年不倒!果然有些说法!不少事我们要和人家好好学啊!”
冯五哥从孔盛东的话里也听出些门道,回答道:“我们才干了几年,无非刚有口饱饭吃!人家祖上和唐王是远亲,传承了几百年,我们呢?一群山里的猎户罢了!哎!你也不必太执着!”
孔盛东看着远方,似乎想摆脱这些恼人的事,对冯五哥说道:“这次人家给了我们好处,以后我们要还人家啊!不过我觉得李家也好,乔家也好,算是和我们一道的,相对而言祁家和钱家也应该抱了团,听乔山公说,这两家做事比李家还下手重!太原府水太深啊!我们还是离得远些好,保不齐什么时候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内斗!”
“是啊!回上泉镇吧!契丹人才是我们眼下最该防范的,这几日有小股契丹军队不断在云州出没,尤其左屯县和右卫县,现在常有契丹军穿插进来抢掠,甚至还到官道上抢,李嗣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兵,再这样下去,契丹军快打到上泉镇了!”
“现在时节不对,马上要深秋,这不是出兵的好时机,依我看怎么也要等到明年开春。回去以后要和穆兄商量一下,今年冬天去云州的商队也要小心些,多派人护送,熬过今冬,开春也许河东军便会出击!到时把战线压出云州,我们的日子大概会好一些!”孔盛东说完,用手按了按揣在胸口的信封,他又思索了片刻,自言自语道:“看看到时的天意吧!”
冯五哥知道孔盛东遇到了难解的问题,继续劝解道:“你想得太多了!当时应该把信还给李家两位东家!”
“五哥啊,李家这两位太聪明,他们给了我信,我不打开显得失礼,拒人千里之外;只要打开一看,这份情只能照单全收,万没有再退还给人家的道理!他们这是吃准了我啊!再说,这封信也给了我不少启发,他们李家能干的事,我们也能干!只是需要时间和手段。”
“好!你想明白就好!五哥支持你,只要你想干的事,告诉五哥,五哥先替你探路。”
他们一行人押着钱财一路到了雁门关,雁门关新换的守将原来也是李嗣本的帐下武将,因为在代州见过孔盛东等人,所以草草敷衍着检查了一下便放了行。
孔盛东笑着问道:“将军,你这也有点太敷衍了吧!?”
那位叫李豆的将军笑呵呵回话道:“孔将军不要说笑,谁不知道双宁营和云盛堂,我要是按规矩搜一通,明日不用将军说话,有下面的军兵定会和李嗣本大人说我刻意为难孔将军,到时我不知道要被发配到哪里呢!孔将军慢走,不送了!”
孔盛东笑了笑,安排游十郎给李豆硬塞了两贯钱。
快到朔州境内时,游十郎和董傜、董倩告辞回了朔州。
冯五哥却在一边和孔盛东说道:“我觉得董傜那女子不错!做事有谋略,不同于一般女子,其实你可以把她留在身边!保不齐给出出主意,墨先生现在在太原府,遇事也能多个商量的人!”
孔盛东想了想说道:“朔州那边也离不开她!游十郎这人需要看着,毕竟有过劣迹!”
冯五哥却说道:“其实我看着还可以,这次游十郎随我们办事也尽心尽力,原来他依附张家,好多事他不参与不行,现在游十郎在朔州除了做点偏门生意,口碑不算差!”
“这事容我想想!对了!这次游十郎没少花钱,过两天给他送五百贯过去,我们不能占他的便宜!”
冯五哥点点头说道:“我和他说了!可是游十郎态度坚决,说是送去也要送回来!这次在太原府他开了眼,想和我们长期抱团,现在在朔州,游十郎对外都说他是云盛堂的人!这家伙精明得很,有了这层背景,商户们忌惮他,官家也宽容他!”
孔盛东无奈摇摇头说道:“算了!由他去吧!只能让董倩多注意约束约束。”
孔盛东等人回到了上泉镇,刚进南货铺,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安仁进来汇报道:“孔东家可算回来了!前几日我们的商队去了云州,结果好几日没回来!穆东家不放心,带了五十人的骑兵去接应,结果遇到了契丹军,所幸没发生激战,昨天晚上才回来,好在我们的商队有警觉躲在云州城,晚走了几天,没什么事,上泉镇上贾、付两家结伴出去的商队遭到了契丹军的劫掠,货物全被抢走,只回来几个人,真惨啊!”
“有这事!穆兄现在在哪里?双宁营可有伤亡?”
“昨晚回了善堂休息,双宁营死了两人,伤了十几人,我这就派人送信!这次你们走了快一个月!他也很担心孔东家!”
孔盛东听说有死伤,心里不禁又想到了李家给的那封信,他摸了摸胸前,说道:“好!明日我见了穆兄再问吧!你先安排人收了我带回来的钱!”
安仁忙出去喊人安顿拉回来的三车钱。
第二日一早孔盛东起来后,直奔前院等穆有粱前来,没想到此时穆有粱已经在前院堂内!
穆有粱笑说:“你这一走一个月!也不和孙悦云多睡会儿!孙悦云可一直想要个闺女呢!”
孔盛东笑骂道:“一早听到乌鸦叫,估计你会早早来,所以早点起来见你,没想到最后还让你奚落一番!”
两人斗了几句嘴后,孙悦云选的厨娘给两人端来了早饭,摆好后,两人坐下来边吃边聊了起来。
“穆兄,这次和契丹军交锋如何?他们已经敢进入云州城南边的地界?”
“是啊!我也没想到!契丹军以多股分散小队穿插进入了云州城南边,他们见了商队便抢掠,还突袭村镇,能抢什么抢什么!前些天还抢人!老的不要,只要青壮年和女人,抓到契丹当牛马一样卖。”
“哎!契丹人越来越猖狂!再不打要突袭上泉镇了!这次和契丹军交手,我听说还死伤了军兵,契丹军现在在云州出击不怕被包围吗?毕竟这是河东军的地盘,一旦云州城内的河东军出击,他们跑得再快也逃不了啊!”
“这事说来也值得和你深究一下,本来我带双宁营到了云州城接到了孙大哥和王豹的商队,想着赶快离开云州回上泉镇。可是出了云州城不到三十里,遇到了一支不足百余人的契丹军骑兵,对方见我们的人少,马上发动了进攻,我指挥双宁营和商队边跑边狙击他们,射杀了他们十余人后,他们发现啃不动我们便要逃跑。我让商队先回来,自己带队追击了二十余里,可是却发现契丹军在有目的地引我们进他们的埋伏,他们还有支近千人的军队在云州东。幸亏孙大哥提醒我这支契丹军跑的太慢了,我才意识到危险,忙收兵撤走!后来派出人前去侦察,发现了契丹军伏兵,惊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太险了!”
“现在契丹军变得这么精明!?手段完全和以前不一样!哎!真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