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想再说一些什么,陈焕已经站了起来,朝着土崖的高处走去。
许地走过来:&ldo;仆多老弟,要不要喝点酒暖暖身子?&rdo;
仆多回过头来:&ldo;许……许大人。&rdo;他小心地接过许地的酒囊,小心地喝了一口。
许地说:&ldo;有事情呢,你以后多找找高不识大人。&rdo;高不识也来自匈奴族,他是随赵信投奔的汉朝。漠南之战,赵信叛回匈奴部,高不识因跟着霍去病而留在了汉朝。
&ldo;哦。&rdo;
许地又轻拍一下他的肩头:&ldo;陈焕不是针对你,他只是不喜欢匈奴人。&rdo;
仆多浮起淡淡的苦笑,点头表示知道了。
许地望着仆多向高不识走过去的身影,心中叹一口气:他又何尝喜欢匈奴人?
陈焕依旧独立在土崖边,少年挺拔的身影站在那孤独的土崖边,有一股孤峭冷漠的味道。
他早已家破人亡,此生执念就是杀光匈奴人以报父母被杀、妹妹被蹂躏之仇。因为对于霍去病的崇拜与尊敬,他可以执行军令如山不倒,他也可以容纳自己与匈奴人并肩作战,但是绝对不意味着他可以接受他们。
仆多来自漠北,汉族百姓与匈奴人之间的仇恨纠葛已经是难以用语言表述了。
在这支军队中,真正容得下仆多这样的匈奴人的,大概只有那个如今在风霜中安睡如常的长安公子霍去病了,他没有陈焕的这种切肤之痛。
郑云海拿起一条红绦带:女人就是女人,就喜欢搞这种小玩意。
这是妻子芸娘替他求的平安符,上面的丝绦肯定是她自己编的。她是将门女子,会一点剑法也能骑马,这女红上则实在有限,绦带被她结得有些七歪八扭。
郑云海微笑着将这绦带放在眼前慢慢晃悠,蕊儿顽皮的笑容在他的心里慢慢晃荡。红色绦带中间拴了一个六角形的香囊,上面芸娘用拙劣的针脚绣着:&ldo;相思在长安&rdo;。
他在等月亮升上天空。
他曾和芸娘相约:当他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每到满月的那一天,月上中天的时候,两个人一起看天上的月亮。就像小时候他们两个在陇西的时候,一起躲在胡杨树上看着月亮聊天。
虽然如此约定,他知道芸娘只要有空,就会望着月亮,不管是冷月如钩还是满月如盘。
弟弟郑云赫在他身边睡得安稳。
其实今年,他的弟弟还不到服役的年龄,只不过整天缠着闹着,云海才不得不去请霍去病特别开恩让弟弟入了营。
霍去病非常喜欢郑云赫,认为他眼力好,骑术精,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斥候人才。他特地为云赫量身打造了一套手语便于斥候传递消息。